柏世豪回到家里,把柏冬梅失踪的事告诉了母亲汪氏,汪氏没有丁点的痛苦状,她只是简单的叹了一口气:\"唉,谁都有谁的命,命该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中午吃了饭,柏世豪要求马恒新和自己一道回母猪原。马恒新感觉自己没有什么事,于是就答应了柏世豪的要求。两人从宁民汽车站坐上了回东陵镇的班车。
从坐上车的那一刻起,柏世豪心中就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八年了,八年以后回到自己曾经领导过的东陵村,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慨,他现在也说不准。那里有他熟悉的人,熟悉的村庄。
他心里清楚,身体里流淌的并不是柏家的骨血,这次回原,没有人知道自己不是柏氏子孙,而是赵克华的儿子。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现在柏家已经败落,柏世俊死了,柏世卿瘫痪在床。唯独柏世勇和柏世芳生活在西安,偌大的柏家大院空无一人了。
其实,柏世豪又哪里知道,柏世勇也不是柏家的子孙,而是算命先生胡达荒的儿子。现在唯一与柏家大院有正统关系的就只有柏世芳了。
车子驶出宁民县城,进入官道就抖动的厉害,屁股根本坐不稳。车上站立的卖票女子陆玉莲马上提醒在座的所有人:\"大家请注意,现在车子抖动的比较厉害,大家扶牢坐稳,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看护好自己的东西,防止错拿丢失。\"
柏世豪看了一眼陆玉莲,然后就用双手去扶稳把手,尽量不让身子离开座位。
两个半小时后,汽车终于驶进东陵镇的街道,来到李晓娟的面店前。
两人下车后,陆玉莲不失礼貌的说:\"欢迎下次乘坐,再见。\"
马恒新和柏世豪都带了遮阳帽和墨镜。柏世豪四下看了看东陵镇的街道,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向这边走来,那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去,来到汽车的门口:\"玉莲,辛苦你哩!\"说着话,那女的搬起一箱东西,从手里拿出一块钱递给陆玉莲,说了声\"谢谢\"后就从原路走回到面店。把东西放下后,就开始从里面掏出东西摆放在货架上。
柏世豪全程都在观望,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曾经日思夜想的李晓娟。
马恒新也看到了李晓娟,两人同时看向她,李晓娟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存在。
柏世豪看向马恒新,然后又扬手看了看眼前的这一排房子,用手碰了碰马恒新,示意走人。
两人走在从东陵镇到东陵村的路上,柏世豪不说话,马恒新感慨的说:\"泉水很清澈,并不是它不含杂质,而是它明白沉淀。心的通透,绝不是因为没有杂念,而是明白在获取中取与舍。\"
柏世豪:\"你这是在点拨我,让我不要重蹈覆辙。\"
马恒新:\"既然过去让我们栽了一个大跟头,那我们就要抛开过往,做一个生活的强者。记住,你不眷顾你自己,没有人眷顾你,这就是现实。\"
来到东陵村,耳目一新,村里的主干道全部变成了石板路。老村部舍弃了,却出其不意坐落在东陵村小学校的旁边。东陵村小学校也变了样,比以前的地基抬高了,房子从泥坯房变成了石头作地基的瓦房。
柏世豪与马恒新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有人看到了俩人,就当没有看到一样。有人看到了他们,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这种待遇让柏世豪与马恒新很是尴尬。马恒新\"嘿嘿\"两声:\"岁月给人留下无尽的思考,以往在做什么?你的所作所为把普通大众作为人看待了吗?没有你的对普通人的不待见,他们是普通人,也不待见你。\"
柏世豪与马恒新站在村道上,看到了东陵高窑。柏世豪感慨:\"没有想到呀!八年之后,东陵村却建起了窑厂。而且开窑厂的人却是柏智麟南原山根的小舅子高良伟。\"
马恒新:\"这不算什么,现在提倡搞活经济。怎么搞活?那就看一个人的能力了。你的眼界面太小,那你就原地不动,把自己的地种好。如果你还想干出一番天地,必须要走出去,走出去的天和地宽广的程度任你遨游。\"
两人来到柏家大院,柏世豪从陈建芬那里拿到钥匙把院门打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不由的感慨:\"偌大的一个院子现在空无一人,悲哀呀!\"到底是柏家的悲哀,还是自己的悲哀,柏世豪不敢往下想了。
马恒新感慨的说:\"一个家族就是一面镜子,它可以代表一个历史的片段,当我们知道这个家族的历史,我们绝对要用这面镜子照亮我们前行的路,以致让我们的生活更好。\"
很多小孩子不知道两人以往的存在,都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没地方可去,饿肚子那才是丢人的事,柏世豪料到了这一点。他对马恒新说:\"走,咱到队长家去,让他管我们饭吃。\"
马恒新:\"你不去你柏家祖坟?\"
柏世豪:\"本打算去的,来到又不想去了!你是知道的,做不切合实际的事是没有意义的,浪费时间不说,对我个人来说,违心。\"
两人来到陆家大院,夏临泉和陆梦雪都在家。陆梦雪首先看到了两人,不想打招呼而又不得不打招呼的喊道:\"哎呀!柏主任到哩,稀客稀客,赶快屋里坐。\"
夏临泉看到俩人,出奇的冷静:\"柏主任,什么时候出来的?\"
柏世豪:\"还喊我主任,那不是讽刺我吗?现在不是以往,你还是喊我柏世豪吧!\"
梦雪为两人沏了茶,让两人慢用。
柏世豪:\"夏临泉,还是你好哩!不管世界什么样子,都影响不到你。这一点让我心生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夏临泉没有附和他:\"咋样?这次回来了,打算干些什么?\"
柏世豪:\"这不,马恒新知道我要出来,就千里迢迢回来接我,让我到东莞去做些事情。我心中有很多事情没了,就想回来看看,看过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现在家乡变化大哩!路也铺了,又建了窑厂,也看到了你家里开了一个小卖部。\"
夏临泉:\"小卖部是别人无条件铺货。石板路是当年青岛下放知青秦胜利捐资修建的。窑厂是柏智麟的小舅子高良伟投资兴建的。\"
柏世豪:\"听说现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我家为什么连一分地都没有?\"
夏临泉:\"特殊情况,当时你家里没有一个人。你在监狱里,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在哪里。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等待,但是后来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后来大家都按了手印,按既有人口平分了土地。\"
知性的陆梦雪考虑到柏世豪和马恒新都是本乡本土的人,没有把他们当外人的必要,不就是吃顿饭吗!她没有考虑太多就自作主张炒了几个菜,招待曾经的村主任柏世豪和他的好友马恒新。
夏临泉拿出了自己已经泡了好长时间的药酒与柏世豪和马恒新品尝。两杯酒下肚,三人逐渐脸泛红了起来。柏世豪把头偏向夏临泉,有意悄声的问道:\"夏队长,李晓娟现在干什么?
夏临泉目视柏世豪很久才开口说了话:\"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十年动乱,受到迫害最大的一个人。别人都认为她活的很光鲜,实际上她生不如死。要不是因为孩子,她今天肯定没有哩。\"
柏世豪:\"天底下谁不为孩子呀?不为孩子的人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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