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灵姑正在熟睡中。恍惚有个老头向她走来,貌似就是之前她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人影。那老者看起来精神矍铄,而且和蔼可亲。她正要问话,不想那老头转身便走。正在吃惊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父母朝自己走来。灵姑赶忙站起身来,扑到母亲怀里就哭。老两口也是老泪纵横。哭了好一阵子,三个人才停了下来。借这机会,灵姑问自己的父母,他俩现在住在哪里。只见她的父亲仔细地看着她,然后认真地说,我们就住在北山上,离这里五里都不到。说完他俩扭头就走,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灵姑又大哭起来,直到哭醒。
醒来后,灵姑知道刚才是做了个梦。但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清晰的梦,就觉着奇怪。到了第二天,灵姑见四下没人,就悄悄地把梦告诉了我老奶。老奶奶也觉着奇怪。但想了一下后,就说,这北坡也没有什么人家啊。离开村子,往北五里之内,只有我们家的几个佃户。也没有听说过谁家丢了姑娘。老奶又想了好大一会,突然说,对了,有一家人好像说跟自己的女儿走散了。但他们现在有个儿子,一家三口就住在北山,离这里不远,不足五里地。要不等有机会,让你哥哥跑过去问问,看是不是你的父母。灵姑一听说那家还有个儿子,就觉得不像,说算了吧,我看那也不是我的爹娘,我只有两个哥哥,没有弟弟的。再说两个哥哥早就被父母送人了,他们现在哪来的儿子?
老奶说的就是那个秦老头,也是我家的第一个佃户。提起秦家这老两口,也真是个苦命人。先是在逃荒的路上,把两个儿子送了人,接着又走失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后来做了我家的佃户,日子多少有了些保障。又捡了一个男孩子,作为自己的义子,取名秦寿儿。心想这下日子就会好过了吧?但谁承想,那秦寿儿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子。整天吊儿郎当不干活,还染上了赌博吸大烟的坏毛病。最初他把自家的东西往外偷,拿出去换钱后,就在外面吃喝嫖赌,啥时候把钱懂光了,啥时候就回来重要。后来这老两口实在是忍无可忍,就直言说不要他了,让他离开这个家门。谁知道秦寿儿听见这话,就恼羞成怒,竟然出手打了两个老人。气的秦老头害了一场大病,差点就丢了条命。
秦老头俩人的遭遇,大家也都略有耳闻。这两天听说秦老头气下病来,老爷就打算让谁送些点心之类的礼品过去,算是给些慰问。别说是自家的佃户了,就是一般的亲戚邻居,遇到谁家有生病的人,大家都会备些礼品前去慰问的。灵姑听说要去北山探望病人,就主动要求自己去送。一方面替家人分些劳碌,另一方面也借故打探一下父母的消息,毕竟那天晚上的梦,给她留下的印象真是太深刻了。
灵姑带着点心,风尘仆仆的翻过了北山,暮然看见不远处的半山腰里盖了几间茅屋。茅屋前站着个老太太,佝偻着背,朝这边张望。灵姑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咋看着那老人竟然有点像自己的母亲呢?正当她仔细观望的时候,屋子里跳出一个年轻人,瘦的跟猴子似的,也朝这边张望。那人就是秦老头的义子秦寿儿。他平时不务正业,很少在家里呆着的。但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一整天都没有出去。他远远地看见这边有个姑娘,就来了精神,一蹦一跳的朝灵姑这边跑了过来。当他跑到灵姑身边的时候,就眼前一亮,心想这姑娘咋长得这么漂亮呢。于是就流里流气的说,嗨,小妹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敢一个人出来走动,就不怕遇见那个色狼把你给吃了?说着,嘴里就嘿嘿笑着,不怀好意的往灵姑身边靠拢。
灵姑后退了几步,警觉地瞪大了双眼,盯着秦寿儿说,你站住,不许往这边来,今天你要是你敢胡来,我让我哥哥把你大卸八块,活埋在这里!秦寿儿见灵姑神情自若,心想这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也就不敢再继续放肆,迟迟的问道,你哥是谁?灵姑继续瞪大双眼,怒视着他,说你知道村里的老董吗?那是我爹!秦寿儿听到这里,顿时脸色苍白,原来是东家的女儿啊,怪不得这么厉害。于是快速后退一步,连忙解释道,说我可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要去哪里,给你带带路,你可不要冤枉人啊。灵姑不屑一顾的看了他一眼,问你知道秦老头家住在哪里吗?秦寿一听说是问秦老头,就急忙回答说,那是我爹啊,怎么,你是要去我家,你有什么事吗?好,我这就带你回家。秦寿儿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起话来唯唯诺诺。
灵姑接着说,听说他老人家病了,我爹就让我给他送些点心来,补补身体。说着,就把点心提起来,在秦寿儿面前晃了晃。
秦寿儿看见点心,眼睛一亮,嘴里差点流出了口水。说谢谢东家啊,要不,就不用再劳驾您了,我现在就把点心送回去。你看这儿离我家还有好长一段路。再说我家里乱七八糟的,我爹病了,起不了床,屋子里到处都是屎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看您还是别去了吧?
灵姑看见秦寿儿,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听他这么一说,索性就决定不去了。于是就把点心递给秦寿儿,说行吧,你自己拿回去吧,说完扭头就走。谁知灵姑这么一走,就生生错过了一次找到爹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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