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灵姑又昏过去,老奶犯难了,连忙让我爷爷,去把我老爷叫出来。其实不用叫,我老爷在屋里操着心呢,这回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我大爷。老奶把这孩子的情况简单地给我老爷说了说,问现在咋办。老爷说,只要这孩子还有口气,咱们就不能不管。问题是接下来咋办,让他晚上住哪里,谁来照料?我两个爷爷相互看了一眼,也表示没有办法。这凭空多出个孩子,还生死未卜,也确实是个问题啊。
哑巴眼尖,看见大家都是这种表情,就知道是自己给东家添麻烦了。他心里明白,这孩子一定是饿坏了,眼下刚苏醒过来,虚弱是肯定的。往后只要有口吃的,一般就死不了,这种情况哑巴自己经历的多了。于是他急忙起身,来到我老爷面前,指着这孩子,比划着说,他现在还有口气,应该没有大问题。自己愿意再把他背回羊圈,慢慢照料,应该会活过来的。并且还表示,自己愿意省着吃,把自己的口粮分一半给他,不给东家再额外增加负担。不等老爷回话,哑巴又焦急的说,这孩子如果不行了,哑巴自己就把他的后事处理了。如果活过来,还可以像他一样,帮助东家放羊或者干其他的活。说到这里,哑巴又用手比划着,好像是写字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小孩。
一家人终于听明白了,哑巴是说,如果这小孩真活过来,要是可以的话,也像他一样,找人写个文书,把小孩留下来干活。老爷低下头来,想了好一阵子,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至于以后他留不留下来,那是后话,都无所谓,不过眼下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过来。这时候,老爷看着哑巴,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表示,口粮不减,你俩各是各的。让哑巴先把他背回羊圈,悉心照料,等过几天雪化完了,路开了,就再送些粮食过去。
哑巴看见老爷同意了,高兴地一步跨到那孩子身边,抱起那孩子,往身后一甩,驮在后背上,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一家人把哑巴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俩一步一步蹒跚在雪地里,渐渐消失在暮色中。老奶叹了口气,说这哑巴真是个好孩子,愿老天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吧,说完就关闭大门,都回家进屋子里去了。
哑巴沿着来时的路,踩着自己刚才的脚印,背着灵姑,步履艰难地走在雪地里。等快到羊圈的时候,他看见大黑从大门口快速的向这边跑来,迎接他们,哑巴这才想起刚才连羊圈的大门都没有关,不知道这会儿羊圈里咋样了。于是他就紧跟着大黑,加快了脚步,不大一会就进了羊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先把灵姑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就去视察羊群了。
由于大黑的尽职尽责,羊群和牛都圈得好好的,哑巴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到屋里,拿柴草生了把火,然后把锅添满水,再取些小米下在锅里,开始着手做他们的晚饭。
屋里的温度慢慢升高,锅里小米翻滚着,向外冒着热气,屋子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米香味让灵姑又一次醒来,他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人的床上。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铁锅,锅下面的炉火冒着红彤彤的火焰,照得满屋通亮,同时也照亮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脸,说是男人,稍微过分了点,准确的说,那是一个大男孩。男孩的脚旁卧着一个大黑狗。这是在哪里啊,灵姑吓了一跳,忽的一下坐了起来,警觉地看着哑巴。
哑巴见灵姑醒了,而且还自己坐了起来,高兴地喜出望外,立即站起身来,就往他身边去。嘴里还咿哩哇啦叫个不停。灵姑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面挪了挪,一手护着胸部,一手指着哑巴,愤怒的说,你站住,别过来 ! 哑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站在原地,满脸憋得通红,嘴里不停的叫着,手脚并用的比划着,努力向灵姑解释清楚。过了好一阵子,灵姑好像听明白了一些,心里也就不那么抵触了,惊恐的瞪着哑巴,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是个哑巴吗?一连串的问题,就是我们正常人也不能一下子说清楚,何况我们的小哑巴了。
灵姑嘴里问着,身子就挪下床来。他光脚来到屋门口,不过他原本就没有鞋子。等他打开门看到外面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自己应该是倒在雪地里了。刚才还做个梦,梦见自己被人背来背去,还喂了热饭。难道是这哑巴救了自己?
当灵姑打开屋门的时候,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哑巴赶紧起身,把门关好。又搬出一个盖房子剩下的一个土坯,放在饭锅的旁边,再在上面垫了些麦秸,示意灵姑坐下来烤火。灵姑看哑巴不像个坏人,也就放松了警惕,移步走了过去,坐在了火旁。哑巴起身,拿出自己的一件破衣服披在灵姑肩上,又拿出自己的一双破鞋,让他穿好,灵姑因为寒冷,也就没怎么拒绝。听话的坐了下来,慢慢跟哑巴交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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