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
县太爷见我老爷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就能捐那么多银元,就更加坚定了剿灭土匪的决心,同时也加大了募捐的力度。以往募捐,县太爷也都是不遗余力,因为捐来的钱,大部分都落入了他自己的腰包。这一回,以剿灭土匪为名义,捐款一定不会少。如果打土匪用不完,县太爷就又可以发一笔不小的横财了。
这一天县太爷也心血来潮,把单耳朵给叫了来,问他最近到西山土匪侦查的事进展怎么样了。单耳朵进来,见过县太爷,连忙回答,说我们正紧锣密鼓的侦查着,只是西山地区山高林密,地广人稀,再加上土匪们警觉性提高,侦查起来难度很受大。不过今天我准备再带几个人,打扮成樵夫,再到西山去侦查。争取能够进到土匪的寨子里,仔细了解一下土匪的情况。县太爷看着单耳朵,说你们要加紧进行,筹款的事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完成了,到时候咱们招兵买马,一鼓作气,一举拿下白狼。如果真是那样,你就是个头功。到时候我会重重嘉奖提拔你。单耳朵一听说要提拔嘉奖,一时间心花怒放。连忙跪下来给县太爷磕头,说多谢县太爷栽培,小的一定不遗余力,在剿灭土匪的战斗中冲锋陷阵,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县太爷看了看单耳朵,好,这次就看你的了,你今天赶快带人去侦查情况吧。单耳朵再次叩谢县太爷,退了出来。
他从县衙里出来,叫来七八个弟兄,让他们乔装打扮,扮成乔夫砍柴的样子。一人手里拿个镰刀,肩上再扛根扁担,扁担上缠一根绳子。这样,镰刀和扁担,既是兵器,也是工具。遇到危险,还可以抵挡一下。当时的衙役们跟普通农民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稍一打扮,看起来就完完全全像一群樵夫。
等准备妥当,他们就出了城,朝着向往西山的小路摸了去。春天刚过,夏天就降临了。天气变得格外的热。几个官兵冒着头顶的大太阳,避开大路,专门沿着山间小道前进,不一会功夫,一个个都累的东倒西歪。
再说土匪窝,因为这两天外面风声紧,县域里到处都是悬赏广告和募捐告示,他们也不敢再贸然行动,收敛了许多。今天上午,匪首白郎把刀疤脸叫来,说这两天看你们缩手缩脚,收获不多。你们不要害怕,还要加紧踩点侦查,遇到大户人家,绑票时千万不要手软,遇着过路的,直接给我抢了。不管是钱是粮,你们抢回来越多越好。另外还要注意官府的探子,如果让官兵的探子摸进寨来,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前些时候丢的钱粮,咱们还没有线索找回来,我怀疑就是有官兵的人黑夜里摸了进来,你们要多个心眼,留心路上遇见的所有生人,如果可疑,就直接杀了,不用报来。既然官府对我们公开宣战,我们也不能示弱,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白朗就是这样的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又心狠手辣,所以土匪们见了他都是胆战心惊,唯恐哪句话说跑了,被他一刀剁了脑袋。刀疤脸听了大哥的话,把眼一瞪,说他奶奶个球,如果真有官兵的探子进来,只要被我碰见,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紧接着,他又看着白朗说,大哥你就放心吧。弟兄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说着他就召集十几个手下的弟兄,交待每人都带着刀枪,说咱们今天到寨子的四周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生人进来。于是他们就顺着寨门的路,朝着县城方向走出。走着走着,刀疤脸觉着不对劲,说我们这样顺着大路走,怎么能碰到官府的探子。不如我们几个人分散开来,两两一组,顺着山上的小路,到林子里面多转转。组与组之间不要相距太远,要保持密切联系。如果哪里有事,咱们可以迅速聚拢到一起。这次出来,我们不光要搜索官府探子,还要留心地形,好给自己探探路,一防将来真与官府打起仗来,我们也能做到进退自如。于是他就把几个弟兄们分开,两个人一起,让他们四散开去,到山间地头巡逻。
再说单耳朵,带了六七个官兵,都把自己打扮成砍柴人的样子。沿着山间的小路向白狼寨进发。当他们进到山里面,见山高林密,又加上天气闷热,一个个满头大汗。虽然每人手里都那些柴火树枝作掩护,但咋看起来都不像是樵夫。再加上东张西望,贼头贼脑,别说遇见土匪了,就是一般人一眼也能看出来他们事外地人。他们几个实在是走累了,就一起叫嚷着找个地方歇一歇。大家正准备坐下来休息,忽然看见前面的石头上坐着两个人,也是农民打扮,坐在地上无所事事。单耳朵看见他俩,就主动走上前搭讪。他们六七个人不敢分开,因为路不熟,万一碰上土匪,寡不敌众怎么办。所以他们见了两个人,也不太放在心上,仗着自己人多,是有恃无恐。心里想他们即便是两个土匪,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要是动起手来,六七个人还害怕打不过他们一两个。说话间单耳朵走那两个人面前,笑着问他俩,说这两个兄弟在这里干什么,在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打猎的吧。那两个人见他一问,立即警觉起来,说我们不是打猎的,我们是过路的,迷了路,在山里转了半天,也走不出去,就在这里歇息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看你们都是砍柴的,怎么六七个人一起干了呢?这时候只见单耳朵愣了一下,心里想,坏了,我们六七个人一起看柴,确实是个漏洞啊,哪里见过山里人砍柴是在一起扎堆的呢?我咋事先没有想到这一层。到山上砍柴的都是一个人,顶多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我们六七个人一起来,这不直接露出破绽了吗。想到这里,单耳朵心里一紧。但他脑袋瓜子灵活,见那两人问他,也不加思索,立即回答道,我们也不是专门砍柴的,我们是替人运货的,一个人一副担子,刚才走到山下走累了,这大热天的是又饥又渴。就想到山上看一看,看有什么野果子没有。很明显,他的谎言编得不圆。过路人哪有闲心到山上寻野果子吃的,再说现在什么季节,是初夏啊,哪里有什么野果子。那两个生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来对他们笑了笑,说那好那好,原来你们也是过路的,跟我们一样。那你们就坐下来休息吧。我们兄弟俩歇了好长时间,现在我们该走了。说着他俩就起身,这时候,单耳朵也起了疑心,心里想这两个年轻人,虽然是庄稼人的打扮,但看起来相貌不善,莫非他俩就是土匪?也跟我们一样,出来打探消息的?是的,这两个就是十恶不赦的土匪。他们两两一组,分散到山里,四处巡逻,专门打探有没有官兵。他俩走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下。没想到就遇上了单耳朵,两个土匪见自己寡不敌众,就想找个理由开溜。没想到单耳朵这时候也起了疑心,只见他急忙上前两步,横在两人面前,说两位兄弟留步,既然我们碰上了,那就是缘分,何不坐下来一起歇一歇,叙叙话。那俩人见单耳朵来者不善,果然不像一般砍柴的,弄不好真是县里派来的探子或者官兵。因为对方七个人,他们才两个,很明显寡不敌众。俗话说,丈夫不吃眼前亏。于是那俩人就急忙换了副笑脸,说,大哥说的对,咱们相遇就是缘分,那我们就坐下来一起歇一歇。俩土匪见自己处于劣势,有一时脱不了身,就习惯的背对背靠着,这样不管哪个方向有了危险,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里首先发现,然后快速做出反应。单耳朵几个官兵,看他俩警戒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一定不是迷路了,一定是两个落单的土匪。于是都相互使两个眼色,下意识地把他俩围在了中间。
既然双方都识破了对方的身份,开打是早晚的事。但现在双方都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谁也不敢先贸然出手。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看着时间从身边慢慢的流失,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就在这时,只见其中一个土匪,在地上捡了一个木棍子在手里把完,时不时的拿棍子在旁边的石头上敲几下,大家都不在意。突然,从远方的林子里传来了三声鸟叫,听起来多少有点古怪。但仔细听听,也听不出什么异样。当鸟叫声停了下来,那个土匪又拿着棍子在石头上敲了两下。原来这是土匪们定好的交流暗号。鸟叫三声,或者棍子击打三声,都表示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鸟叫两声,或者用木棍敲击两声,就说明自己遇到了危险,自己身边有情况。这是土匪事先约定好的。刚才那两个土匪知道自己情况不妙,又脱不了身,其中一个就想办法,赶紧向外面传递信号。只见他漫不经心的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有意无意在石头上击打,官兵们也不在意。整个传递消息的过程,那土匪做的是天衣无缝,官兵们哪里能看得出来。虽然他俩被围在中间,其实信号已经早传出去了。远处的土匪听到他俩遇到危险,就赶紧四处联络,集结兵力,备好刀枪,向这边聚拢包围起来。
一场恶战,就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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