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头眼角流出一行泪来,看着秦桦复杂的表情,赶紧扭身擦掉。叔侄亲,血肉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说,张四狗是他亲侄子,血管里留着张家的血脉。有他在,张石头底气更足,胆子更大,因为张四狗也是一个混不吝,谁都不怕的主。村里邻居,大队其他干部都怕他,他是张石头当支书的一张王炸,给张石头强有力的支撑。别看平时张四狗和他稀里糊涂,关键时刻亲着哪,为了张石头敢拼命。再说,张四狗这几年没少孝敬他,好烟好酒的,逢年过节少不了他的一份儿。

秦桦也心里明白,人家是亲叔侄儿,别看平时打骂生气,那都是表面上的气儿,转脸就忘了。今天张石头来,肯定是为张四狗当说客,让秦桦找人托关系,放张四狗一马。秦桦想:“当初他祸害我的时候,你护住他,包庇他。如今要进监狱了,你又来求我高抬贵手,啥好事儿都是你家的,啥好人都是你做了,我才不惯你的毛病。”

果然,张石头开口说话了:“大侄女,有一句户我张不开嘴,怕恁埋怨我,怕村里人骂我。”

秦桦道:“张叔恁言重了,跟您侄女有啥话不能说。恁说说,我兜住。”

张石头看看秦疙瘩和艾青草,有点儿胆怯。但是,他毕竟是村支书,是见过世面的人。“大哥,嫂子,我有一句打脸的话,当着恁的面说。这话不管对不对,恁两口子打我骂我都行,吐我一脸唾沫我擦都不擦,谁让我多管闲事儿操闲心哪。”

秦疙瘩不说话,他不知道这个支书想说啥,他也懒得琢磨。但是艾青草心里明镜似的。“张支书,别把事儿办的太绝了,我们都有儿女,熬儿孙长大,熬家业兴旺。把事儿做的太绝,会祸及子孙后代。”

张石头脸上一会热,一会儿辣,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把嘴闭上了。

秦桦道:“妈,恁让石头叔说话,有啥话说到当面,不必再背后嘀咕人强。”

张石头马上顺坡下驴:“俺侄女就是水平高,这个大经理不是白来的。”

秦桦道:“石头叔,你有啥话就直说吧。”

张石头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算是下了决心:“大侄女,俺说句不要脸的话,为俺哪不争气的侄子张四狗。本来,他爹俺大哥应该来,可是他感觉对不起秦家,对不起大侄女,没脸来,只好让我来了。我知道我脸面不大,可是我承受得住你们说我骂我。今天我脸皮一抹,随便你们打骂。我就像说一句话,大侄女,恁放张四狗一马,让他早点回来,给您秦家当牛做马,打工挣钱,弥补自己做的缺德事儿吧。”

他满以为秦桦反应激烈,坚决不同意,或者骂张四狗张石头,这在以前几次的交锋中都是如此场面。张石头准备好了挨骂的准备,甚至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要是艾青草上来又打又骂的,他不会还手。让女人打骂抓脸,在他当支书的几十年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有公事儿也有私事儿,有上得了台面的事儿,也有说不出口的事儿。

秦桦确实冷静的让人心里不安。艾青草也是不言不语,秦疙瘩继续扫地,将院子里落下的槐树叶,柿子树叶扫到粪坑里。秦疙瘩心里有气儿,嘴上说不出,肚子有气儿发不出来,便借扫把发泄,使劲儿扫地,弄的异常响动。

艾青草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又不能骂张石头,只好骂秦疙瘩:“你扫,扫,扫你母个头,地上本来干干净净的,把地皮扫秃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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