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巷外。

王富贵看着陈知安消失在黑暗中,肥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手腕翻转,一只靴子出现在手中,慢条斯理套在冻得发青的左脚上,悠悠开口道:“阿贵,明日去麻衣巷,把那碍眼的围墙给我拆了,砖窑封了...

小侯爷见不得人间疾苦,咱也不能光吃白饭,贼他娘,好不容易讨回来的饷银,又叫他给我撸了去!”

......

回青楼的路上。

陈知安挥手让老瘸马自己回狐儿山,他则和柳七并肩而行!

“王富贵不简单!”

并肩走了几步后,柳七眉头轻皱道:“他刚刚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当然不简单!”

陈知安不以为然道:“身为京都府尹,在长安城这么多权贵中左右平衡,夹缝中求活,要是真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而且...

他是我见过,唯一从陈阿蛮手里拿到过钱的人!

以陈阿蛮那连亲儿子都坑的抠搜性子,不可能凭白给那厮三千两银子!

毕竟左右我能不能从大牢出来的人,只是陈阿蛮一人而已!

之前没领悟到这一层,叫陈阿蛮那厮给骗了,还白白感动了一场!

我邀王富贵入股,除了懒得和那些砖窑主打交道外。

更多的,也是想看看他的成色!”

柳七眉头微挑:“老板,你现在越来越奸诈,像个侯爷了...”

“什么叫像...”

陈知安不满地瞪了柳七一眼:“我本来就是!”

柳七不置可否一笑,转移话题道:“烧红砖…老板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也不算早有预谋,只是建青楼的时候,被那青砖价格唬了一跳,来过一次麻衣巷,恰好也知道红砖的烧法,顺手而为罢了!”

陈知安感叹道:“幸好大唐地价并不算贵,不然我连建楼的银子都不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贼他娘,

青砖价格那么贵,安得茅屋千万间还差不多...”

柳七微微一怔。

没想到陈知安竟是因为这。

沉默半响后,他开口问道:“慈幼局那边...老板应该也有计划?”

“慈幼局...”

陈知安眉头微皱:“庄墨让我做国子监教授,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敢应下,只是给他提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以后国子监生们,会下放到慈幼局实训传道授业,青楼也要派遣执事教授武道,青楼扩张太快,招的执事、员工良莠不齐。

我的本意,一方面是替那些可怜的小家伙谋条生路,另一方面,也是为青楼执事培养新鲜血液!

当然这至少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提前布...”

陈知安忽然顿住,看着西方眉头微挑...

.....

出了岷山十万大山后,有一座山。

山高耸入云,并立着如同向天穹刺去的五道天柱!

此时,那山脚下。

一个白衣僧人正围着山脚踱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白衣僧人身后跟着一个头顶金轮的法师,便这般走了半日后,那法师眉头微皱:“玄奘,你到底在找什么?”

白衣僧人回过头来:“观自在法师,贫僧在找猴子。

自打见了法师之后,总感觉这五行山下压着一只天生地养的猴子,会与贫僧有师徒之缘...”

“天生地养的猴子?”

观自在仰头看着五指山,眸光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诧:“玄奘所说,莫不是十万年前被佛主压在这山下的齐天大圣?”

说到此处。

观自在摇头道:“十万年过去,便是佛主也早已圆寂,那齐天大圣不过一尊圣猴而已,不可能还活着,玄奘你恐怕是感知错了!”

“嗯?还真有?”

玄奘嘴角微抽。

去年冬,他启程西行,在茫茫岷山中遇见了东行的观自在,两人相视一笑。

只一眼便感知到了彼此深不可测的缘分!

当玄奘听说这秃驴叫观自在,此行是奉命持锦襕袈裟和九环锡杖入东土寻天命入须弥山时…

他脑瓜子嗡嗡作响。

瞬间就惊呆了!

他不信这世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而观自在也同样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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