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是个心宽体胖的胖子,在京都府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二十多年。

长安居大不易。

在长安做官更不易。

当今陛下春秋鼎盛,心有猛虎。

欲做那治下河清海晏、时和岁安的千古圣皇。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方主官,危险指数蹭蹭往上涨。

王富贵之前,京都府尹这位置做得最长的至多不过五年,善终者寥寥。

而且大多是被震怒的皇帝陛下一刀咔擦了事,连三司会审的机会都没有。

王富贵却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几年,甚至可能还会一直坐下去......

此时,

王富贵躺在摇椅上。

因为过于肥胖的缘故,摇椅被挤压的吱吱作响,仿佛马上就要散架,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为官之道,在于忠诚、忠诚、还是他娘的忠诚......

当初把那柳七弄进来的是你,这会儿想把他弄出去的也是你。

那柳七毕竟写过犯忌讳的诗,放他出去有违本官的为官之道......

小侯爷,你叫本官很为难呐......”

另一把摇椅上。

陈知安嘴角一抽。

去你娘的为官之道,去你娘的忠诚。

短短四个月不到,你丫已经从咱们家弄走三千四百二十五两八钱银子了,还有脸谈为官之道?

有心不搭理这死要钱的。

奈何狗官手里有人质......

无奈伸手往地上一指。

陈知安惊诧道:“王老哥,你家后院平白长了个袋子嘞,像不像您之前丢失的那只?”

王富贵顿时来了兴致:“呵,还真像之前本官那只装有两百两银子的钱袋子。”

陈知安嘴角再抽。

捡起袋子添了一张银票后丢给王富贵:“王老哥,这次钱袋子可别再掉了,再掉柳七就死在牢里算逑。”

王富贵接过钱袋确认足足有两百两银子,这才笑呵呵道:“是本官糊涂了,犯忌讳了的是柳三、和柳七没啥关系......”

......

长安府衙大牢。

狱卒张小二眉梢微扬,对着一个发如乱麻两鬓微白的男人冷漠道:“柳七,你可以走了!”

那囚犯一言不发走出栏栅。

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缓缓道:“相识一场,在下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小哥一句话吧......”

\"遇水则涨,水枯则亡!”

张小二眉头微皱,心有不悦。

他最近喜事连连,先是家里的烂湖卖了足足七百两银子,拿着卖湖的钱又成功买到了牢头的帽子。

心怀激荡之下更是成功跻身一流武者。

可谓事业蹭蹭往上涨。

正是意气风发时。

这贱民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我家卖湖的消息,竟敢在装神弄鬼吓唬本牢头。

真以为走通了那废物的关系就敢大言不惭了?

想到那个羞辱自己的废物。

张小二心中又是一阵怒起,冷声道:“无知贱民,再啰嗦半句,本官将你杖杀于此。”

柳七幽幽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道:“你本来还有条活路的,可惜了,早做准备吧!”

说着脚下如风,唰一声就溜了出去。

张小二暴怒追出门外,却早没见了这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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