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之夜,寒风已起。
角落的烛台随着夜风左右摇曳。
李治独坐桌前。
烛光与月光交映之间,那张青涩俊朗的面容,显得十分阴沉。
瑞安轻步进来,拱手参拜道:“奴婢见过殿下。”
李治抬眸看向他,声音稍稍有些干瘪道:“那贺九郎真的跑了吗?”
“依奴婢看,倒是未必。”瑞安言道:“那贺九郎的妻儿还在奴婢的手中,他若当真不顾妻儿生死,那应该早都跑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李治面色骤冷,两双眸子透着凶光道:“看来,他八成是什么都知道了。”
瑞安点头道:“因是如此,贺九郎、刘三郎、九娘这三人,估计不是死了就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李治不自觉间捏紧了拳头。
“殿下,现在怎么办,那两个医官给皇上的奏折中,并未言明他中毒之事,依奴婢看,他要么是没中毒,要么就是毒已经解了,等他回到长安,万一给陛下说些什么,那.....”
“不...”李治咬牙切齿道:“决不能让他回到长安。”
“殿下的意思是?”
“你安排人,务必要让他死在半路上。”
瑞安低头道:“殿下,这事奴婢怕是不好办。”
李治猛然看向他:“怎么,你怕了?”
话里,寒意十足。
瑞安后脊一凉,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奴婢不是怕了,奴婢的意思是,奴婢手下能信得过的人本就没有多少,他们又都不是什么勇猛之士,若是让他们去的话,得手的机率怕是不大。”
“那就从外面找人,江湖上亡命之徒那么多,还怕没有好手吗。”
瑞安硬着头皮道:“殿下,这等要紧的事,不是信的过的人,怕是靠不住。”
李治一拍桌子,低声怒吼道:“那你说该如何,难不成,要孤派东宫六率去光明正大的杀他吗?”
“殿下,事已至此,不妨向长孙家求助。”
“你什么意思?”
瑞安:“殿下,长孙家势力庞大,此事交由长孙无忌去办,必然妥当。”
“长孙无忌也是他的舅舅,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知晓!”
“殿下,对长孙无忌来说,什么舅甥亲情,皆都不如权势重要,奴婢敢用脑袋作保,只要殿下开口,长孙无忌必然答应。”
李治眼眸流转,似是心绪万千,实在难以决断。
沉默片刻,李治有些烦躁道:“你先回去吧,孤再考虑考虑。”
“诺,奴婢告退。”
瑞安转身,向着殿外去。
待至门口时,李治突然又开口道:“凡是经手过此事的人,尽快都处理了,尤其是负责联络那九娘和贺九郎的人,为防万一,将他的家中人也都处置了吧,总之,绝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殿下放心,奴婢知晓轻重。”
李治烦闷的挥挥手。
翌日。
天边刚放了点亮,便有内侍来唤醒李治。
一番洗漱过后,李治乘着步撵,往太极殿去。
等他到时,文武百官基本来的差不多了。
跟几个宰相简短寒暄后,李治站在了文官之首,余下之人按照各自位序排好队列。
不一会,太监打开太极殿的大门,群臣有序入殿。
李世民端坐在上,群臣俯身行礼。
待到流程走完,户部和民部的两个主事,便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拌嘴皮子吵架。
李世民拄着下巴,心不在焉的听着。
文武百官大多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也就只有几个好事无聊之人,才在那认真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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