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问道:“使团的人出去了吗?”
李同光犹豫了一下,仅仅是这片刻的犹豫,就让如意觉察到了异常。
“怎么?出现了意外?”
这些时日她在安都内忙着到处去复仇,几乎是要将这安都搅合的鸡犬不宁了,按理说使团的人想要趁现在混出城应该是比较方便的。
“四夷馆那边出了点儿意外,礼王被抓了。”
听见李同光这么说,如意皱眉:“人被关在了哪儿?”
李同光摇头:“只知道是朱衣卫将人给抓去了,但是具体关在了什么地方并没有透露出来。”
听见他这么说,如意没有再说话,可这却让李同光内心有些不安了。
“你要去救她吗?”
面对李同光的问题,如意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她既然唤我一声师父,我就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李同光不赞同,“你现在自身难保,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梧国人去冒险。”
如意:“李同光,如果当初我放弃了你,你会有何感觉。”
李同光不再说话,而是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师父,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
见状,如意道:“我这个人,虽不是什么热心肠,可也不是什么狼心狗肺,之前宁远舟帮我查先皇后的死因,今日我救礼王,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了。”
“可那里是朱衣卫,你现在这个样子过去,根本就讨不到任何好处。”
如意道:“我知道,可有些事情即便是知道不可为也一定要去做,好了,剩下的话你也不必说了,我先走了。”
人既然是在朱衣卫,如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邓辉,她趁人不注意潜去了邓辉的府邸,晚上,邓辉当差回来之后便立即察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有人。
“谁?”
如意从暗处走了出来。
“任辛?!!你果然还活着。”
如意也不打算和他废话,“礼王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让邓辉笑了起来,“怎么,离开五年,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梧国的人,而非安国人吧?”
如意看向了邓辉,“我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你也同样如此,这些年来,你在安帝手下帮他做事儿,他可有将你当人看?”
邓辉的面色很难看,脑子里都是这些年来安帝将他当做狗一样使唤的场景。
“你想说什么?”
都不是傻子,邓辉不觉得任辛现在找上门来只是想要对他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你帮我保下礼王,我送你一场富贵,如何?”
邓辉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如意道:“我想要的不多,只要你肯帮我,那我自然会回报你的。”
对于任辛,邓辉不知道为什么出奇的信任。
“你想怎么做?”
如意道:“我们演一场戏,你将礼王送去李同光手上,他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留在你这儿也没什么用,你可以和安帝说将这礼王放在长庆侯的手中,日后这礼王万一出了个什么意外,你也有了推脱的理由。”
邓辉:“你这场富贵怕是不单单想要送给我吧?或者说我只是顺带的。”
如意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不都一样吗?”
邓辉点头:“这话倒是没有错,你想怎么做?”
如意的法子很简单,“假死,你将我送去安帝的面前。”
邓辉听到这个主意之后,眼睛瞪大了许多,“你该不会是想要……”
如意看了他一眼:“那是我的事情。”
“不行,你让我将你带去安帝面前,到时候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如意却叫邓辉放心,“只要你告诉安帝我死了,他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我的尸体,到时候你只需要带人将我的尸体送入宫中即可。”
“至于,如何将礼王送去长庆侯处,你就说早算到我会去找礼王,于是便将礼王转移到了长庆侯府邸,这样,也算是合情合理。”
“眼下,他已经被两个儿子折腾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这背后的合理性,所以,邓大人要抓紧,机会就只有一次。”
邓辉答应了。
很快,邓辉的住宅就乱了起来,府邸里的下人看见邓辉与一女子缠斗在了一起,打斗持续了许久,终于那女子渐渐的落了下风,在看去时,那女子已经被邓辉刺中的肩膀。
那女子摔落在地上,随后,那女子似乎是死了。
很快,这消息就传入了安帝的耳朵里面,果不其然,就像如意先前和邓辉说的那样,安帝迫不及待的命邓辉驾格她的“尸体”给送进了皇宫里。
邓辉不敢阻拦,只得硬着头皮去做。
就这样,如意的“尸体”被送进了皇宫之内,安帝看着躺在地上的如意的“尸体”,仔细端详了片刻,“她真的死了?”
邓辉点头:“昨夜她潜入臣的府邸,打算想要劫持礼王,臣害怕礼王被人带走,所以就派人将礼王送去了长庆侯府,想着那儿有重兵把守,也安全一些,臣也好腾出人手来对付这任辛。”
安帝点头:“还是你考量的周全。”说完他便转身想要将一旁挂着的剑抽出来,也就是他转身的一瞬间,地上躺着的如意瞬间睁开了眼见,一跃而起,等安帝转过身时,等待他的就是一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你没死?”安帝脸上闪过一丝恼火。
如意恶狠狠的盯着安帝道:“你都还活着,我又怎么敢死在你前面。”
安帝:“朕记得你,你是任辛。”
如意没有搭理他,“你身为皇后的丈夫,为什么要逼死她。”
安帝听到如意的问题,简直都不能相信一个一直待在先皇后身边的居然会单纯到这个地步。
“如果当初是你坐在朕这位子,相信你也会选择和我一样的决定,皇后是沙东部的,沙东部的势力如何你应该明白,既然不能为朕所用,那就只能是被朕打压,先皇后糊涂啊,既然已经做了安国的皇后,那就只能是为了安国考虑,既然她做不到,那这皇后的位置,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你分明就是在为了自己狡辩!娘娘一心一意待你和亲子,可你们却亲手将她送葬,现在居然还敢拿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给自己开脱。”如意面色冷漠,盯着安帝看的眼神恨不得想要将他立刻绞杀。
安帝被她那看向死人一般的眼神给吓到了,“邓辉,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将此人给朕拿下!”
闻言,如意将自己横在安帝脖颈上的剑朝前送了几分,那剑刃的寒气侵蚀到了安帝的脖颈上,叫他再也不敢言语。
“你身为一国之君,肚量却如此狭隘,仅仅凭着自己的猜忌居然挑唆儿子去迫害自己的母亲,你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任辛,不要乱来,他是安国的皇帝,你若是将他杀了,安国怕是要乱,你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了先皇后想想,她是一位有贤德之人,如果此时因为你的一番举动,使得安国百姓陷入水火之中,你于心何忍!”
身后,邓辉手持着自己的佩剑,朝着如意大声呵斥道。
如意并未回头,而是一直用剑挟持着安帝,“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娘娘不喜欢的事情,今日,我来也不是为了杀掉他,走吧。”
安帝看向了如意:“走?走去哪儿?”
如意道:“去城楼上。”
安帝不愿,可如意又怎么可能如他的愿,用剑挟持着安帝将其带到了城楼之上。
在这期间,李同光得了消息,带着人朝着皇宫而来,同样过来的还有邓辉手下的朱衣卫。
“师父,你……”李同光看着挟持着安帝的如意,面上神色痛苦,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师父似乎是走到了绝境,眼下,即便是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此局面的法子。
“任辛,你现在放手,我会向陛下求情放你一条生路。”邓辉劝道。
“生路?在我成为朱衣卫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没有了生路,为人刀者,被人驱使也就算了,可这人却非要用毒来控制着我们,是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相信过朱衣卫,这些年来,身为朱衣卫,又替他做了多少见不得光之事。”
“可明明我们已经替他铲除了那么多对他而言有威胁的人或物,安国,却还是在走向衰败,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你身为人父,居然挑唆自己的儿子逼迫先皇后去死,这桩桩件件都在说,你根本就不配为君!”
这话但凡换个人来说都不会有什么效果,可如意不是,她也是朱衣卫出身,早些年更是替安帝执行过不少的任务,是以,她说的每一句都能让城楼下的朱衣卫共情,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遭遇。
“你问问,那些人之中,有多少是想要主动双手染满鲜血的?”
城楼下的众人纷纷低下头去,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整日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
看着那群低头不言语的朱衣卫,不管是安帝也好,还是邓辉也罢,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前者估计是被气的,想也知道自己昔日里养的“狗”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不顶用,他如何能不气。后者则是知道自己的手下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想做一件想了许久的事情,还请陛下成全。”嘴上说着,如意手底下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那剑刃直接顶在了安帝的脖颈上,稍一用力就能将他脖颈处的皮肤给划开来了。
“把万毒解的解药拿出来,给大家发下去!快点儿!”
经此一次,朱衣卫算是彻底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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