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光透过一整面单视玻璃窗,遮光良好的窗帘欣然垂落,像静态的画。

构造简单的房间,大多都是黑白两色,从玻璃窗俯瞰下去,百货商场和错杂街道色彩缤纷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靠近玻璃窗的位置是专门设置出的休闲区域,沿着铁艺架攀缘而上的绿萝,因为室内适宜的空气长势良好。可刻意制造的偏昏暗的屋内,让这唯一的生机都大打折扣。

苏印坐在画架前,身体一半隐匿在昏暗里,身上只随意穿了一件儿深蓝色的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在色调不够饱和的光里露出白皙脖颈。

随着画笔一下下摆动,睡袍的袖子向上滑动,手腕纤细又苍白。

在试纸上涂下淡蓝的一笔,她微皱着眉,似乎是对颜色不太满意。

身体向后靠,轻轻的呼吸着,一会儿拿过不断震动的手机,接了电话后起身去开门。

高梓欣提着一大堆东西进来,除了苏印要的资料,还有一瓶酒和几份苏印爱吃的甜点。

她一进屋,就被客厅里那幅快要完成的画吸住了目光。

画布上是街头一角,百货大楼、错乱电线上休憩的鸟、正在亮起的绿灯,以及还未完成的湛蓝天色。

普通的景色,放眼看去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生机和瑰丽。

大胆的用色,恰到好处的结构,都让这幅画在昏暗死寂的房间里成为亮眼的存在。

高梓欣也是业内,虽然苏印的“知风系列”被收藏家炒上离谱的高价,但那是因为“知风系列”山水画和画家本人巨大的反差。

很多思想守旧的业内,不认为年纪轻轻的女画家会创作出那样大气磅礴、笔法老道的山水画。

可是今天见到苏印客厅的画,高梓欣讶异之余又觉得是苏印的风格。

高梓欣放下东西,见赤脚踩在地上,情绪不高,浑身漠然冰冷的人。

想,她的画一向和她本人不符。

苏印情绪化到近乎偏执,可“知风系列”大气又洒脱。

苏印总是漠然阴郁,称得上厌世,可她画的街头一角却生机勃勃,充满暖意生机。

高梓欣提着东西,开口说了两年后再见的第一句问候,“我以为你早回澳大利亚了。”

苏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看到自己洗喜欢的甜品,眼中带了些笑,“没回。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打住打住。甜言蜜语对我没用。”高梓欣伸手指画架,“你那画好之后借我用用。给学生上课做展示。”

苏印拿出酒去醒,随口说:“没问题。”

等酒醒好,小蛋糕吃掉了一半,两人的话题从两年前采风的撒哈拉之行,聊到最近高梓欣培训机构遇到的奇葩学生。

两人各坐在桌子两旁的软椅里,苏印听着她精准吐槽,偶尔被逗笑。

酒过一半,高梓欣才拿出平板,翻到自己查到的资料。

她将平板放在桌上,朝苏印推过去,说:“那个叫许校程的,真不好查,我表弟和他朋友费了很多精力,查到的内容很少。没什么参考价值。”

苏印拿起平板看,听高梓欣说:“倒是那个杨舒……身上的故事可能有点儿多,你看看……”

苏印翻着资料,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都是有关她的家庭介绍。这些苏印都知道,两人之前是同学,杨舒的父母苏印也认识。

不过现在她的家庭成员多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还有一些杨舒最近几年工作上的事情,研究生毕业后就留在t大,随后几年事业上一路高歌猛进。

高梓欣说:“四年两升,最开始留校当老师时,只是在校长办公室处理一些杂事,时隔一年就成了t大经济学院的讲师,最近在提副教授。你这同学够厉害的,坐火箭都没有她升职快。”

不怪高梓欣惊讶,四年两升确实很快,t大也算知名学府,应聘讲师都是博士起步,杨舒学历平平却做的风生水起。

“这也不排除她工作能力确实强。但是我还听到过一点儿别的风声,说这位杨老师之所以升的快,是背后有靠山。就那个盛和的CEO许校程,这几年给t大捐了不止一栋教学楼,更别提那些科研经费了。”

苏印原本翻着资料,闻言先是一顿,又淡淡一笑。

她该说什么?

许校程真会宠老婆?

苏印问:“为什么没有他们结婚时间?”

她现在只想知道,杨舒和许校程到底是什么时候结婚的,苏展的昏迷又是怎么回事。

高梓欣喝了一口酒,想了一会儿说:“这事儿就更怪了,没查到他们结婚的事。但是t大一直有个传言,说杨老师拜高踩低,她原本有男朋友,但后来遇到许氏的继承人,就和男朋友分手,立即投入贵公子的怀抱。还有人说,她那个前男友是开赛车的,因为受不了分手的打击,比赛时出了车祸……

传言很多,真真假假也不清楚。那个杨……对了,杨舒,借着许校程的势力四年两升这个事儿,惹了很多人不满,别人说她什么的都有。”

苏印静静地听着,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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