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青州,一点也不名副其实。
虽方圆八千里,却赤地六千八,旱灾持续九个月,滴雨未下,广袤大地早就没有一点青色。
穷人卖儿卖女,刁民落草为寇,富民携家带口逃荒,就连殷实的地主,也被逼得搬到了城镇居住。
八成的荒地和灾民,才供养出两成的城镇略略正常的生活。
就这两成的城镇,也是分等级的,京城首府自然繁华,却不是草芥贱民的归处。
大部分的灾民,只能在最低级的小镇讨生活,就如同这座靠近十万大山的杨柳镇一样。
杨柳镇,已经被老天旱死的只剩一棵老槐树了,恐怕过段时间就会被人称呼为枯槐镇了。
那老槐树,也是马上就要旱死的节奏,称为枯槐,不冤……
就这样的低微小镇,也积聚了大批灾民,整天眼巴巴的寻觅各种活命机会。
这不,镇上要设立卫所,好护佑镇域,震慑宵小和山贼,今天公开招募军士,于是吸引了全镇民众围观。
镇中心的广场高台上支了一个桌案,一个粗犷大汉站在案前高声宣讲。
“伍某,奉县丞将军大人令,在咱杨柳镇新设卫所,一为保域护民,二为给前线储备训练军士。招募仅此一天,入选者可得十文大钱,只需服役十载,期间生死不论听天由命。”
下面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嗡嗡议论。
“才十文钱?生死不论服役十年?敢情把裤腰带别腰上,一年就挣一文钱?”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样没保障没福利的大头兵,谁去?”
“不去?这至少有吃有喝有住有穿吧?还能给家里攒十文钱!”
“现在可是灾年,活着就烧高香了!”
“赶紧赶紧,已经排了那么长的队了,再晚就没那十文钱的赏了!”
人群有犹豫的,有放弃的,但更多的是加入排队长龙。
伍大看眼前的盛况心怀大定,把县丞的募兵二十文抹到十文,还这么积极应征,看来自己还是太仁慈啊。
“那老头,那瘸子、那小孩,全部离开队伍,我伍大只招年轻力壮之人!”
看到有人企图浑水摸鱼,伍大嘶吼连连,拿着皮鞭就过去一顿抽。
老头和瘸子赶忙逃离,那小孩却怡然不动:“大人,我不小了,今年都十六岁了!”
伍大瞪着牛眼:“你这小身板,眉清目秀的,有屁的力气,以为我招白脸小厮呢?快滚!”
小孩急了:“大人,我,我不要钱,免费应征!”
伍大微愣,不要钱?可以省十个大子?
这也不行啊,要你这皮包骨的瘦猴,我有何用?
小孩看伍大愣神后又不耐烦,赶紧继续示好:“大人,我会写字、会画画,能言善辩,你招我一定有用的!”
伍大这才放下皮鞭,略微思量,把小孩抓住拖出队伍,指着台上案桌后的告示问道:“那个大字你可认识?”
少年抬头,只见一个歪歪扭扭大写的“丁”字,直写出了河流的波澜壮阔。
“大人,那是个‘丁’字,也就是兵、士的意思,写得是龙飞凤舞言简意赅极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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