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隆十二年五年,清荷已十七岁,三年茹素戴孝(绣了孝袖在内衫手臂处),人越发清瘦,却因日益美貌的脸,端地一股弱柳扶风的风姿。
自第一次在镜中无意瞧见林天清嫉恨地看着自己的脸后,清荷就开始每日起床前薄薄抹一层黄粉在脸上,连带着脖颈处、耳后也不放过。
待时日长久,黄粉也一日日抹的厚了,让林天清只以为自己的脸长坏了,清荷才停止每日加厚一层粉的举动。
她也常选些深色暗色的布料裁做衣裳,出门时从不挑亮眼活泼的衣服,梳头样式也是怎么老气横秋怎么来,也难为她把那些丑的发型一个个搜罗出来。
渐渐地,大家伙儿都知道司衣司有个喜好不寻常的黄脸女官了。
清荷琢磨着,这也是一种另类保护,不然籍籍无名地,回头得罪了谁不小心给人弄死了也没人知道啊。
昭隆十三年,平静的日子骤生波澜。
刘月林也已十六岁,生的漂亮极了,不似清荷浓粉下掩饰地清雅又带点英气的美丽,她更像初生却娇艳的海棠。
挽一个宫中盛行的惊鸿髻,只穿一身青绿宫装,不施粉黛,首饰只有手腕上一个莲花坠银链,就美得不可方物。
常有嬷嬷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脸,小宫女们也时常偷偷感叹她的美貌。
月林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得,对于杂役宫女们的称赞、女官们的嫉妒全盘照收。美貌天注定,顺应天意,给人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着官侍所在宫室与后宫是左右两个方向,女官这块总是松散自由些。
春赏梅夏赏荷,秋看落叶冬戏雪,尚服局的亭台四季都不缺人。
在八月的某一天,刘女史穿戴的漂漂亮亮地去尚服局东面的戏鱼亭赏荷了。
她出发前还跟清荷说,要多采点莲子回来,清荷就是火气太重脸色才这么黄,回头给她炖莲子羹清火,保准她吃了清火祛黄,漂漂亮亮。
但她一夜未归。
司衣司彻夜灯火寻人,却等来第二日一道圣旨,刘女史成了月答应。
夏季炎热,皇帝心中烦闷,拍马屁的小太监说有个地方最是清凉静火,引着皇帝去了官侍居所。
那有个大大的荷花池,光赏荷亭就有六个,能全方位感受湖波荡漾、夏荷清香。
皇帝挥挥手表示很满意,正惬意地在亭台里吃着冰镇西瓜。
一错眼,看见如嫩荷般青涩又纯真的美人身无配饰,只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蛋微微扬着,撑着船篙在湖心欢快地采莲,倏忽又隐入荷叶中不见了,只有船尾在微微荡漾,皇帝的心直接飞扬了。
当晚,女史刘月林侍寝,第二天被封为月答应,入住夕颜殿偏殿。
消息传来后,清荷等人被传唤去尚服局正殿,路上林天清还在恨恨地扯着手里的帕子,结果一到殿里就开始泫然若泣,哀哀喊冤。
清荷不着痕迹地挪步靠近木瑟,两人站在一块儿看林女史表演。
主要这事巧合的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做了女官的,基本不会被皇帝纳入后宫。
这,毕竟都当女官了,说句不好听的,做皇帝的妃子跟做皇帝臣子,当妾跟当官,瞎子也会选当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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