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家离开的前一天带着父亲难得的全家一起上街去吃了豆花饭,他还像个孩子一样的走到地摊上去蹲下去找寻着什么,草莓问他想买个什么,他找了半天找了一把小型的水果刀拿在手上把玩着很喜欢的样子,草莓给他付了钱,问他还想要点什么。

父亲是个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人,记得他那时候很想买一个沙发,也是母亲有些吞吞吐吐的跟草莓说父亲想要买一个沙发,原来那一个已经坏得不能再睡了,他一直不让母亲说他的这个愿望是怕给草莓添加负担。她立即决定马上去给他 买,她问母亲他还有什么愿望都告诉她。草莓说:“假如他的这个愿望你没告诉我他去世了以后我都会怪你的。接着母亲才告诉草莓他还想要一个剃头刀,但是母亲一直不知道在哪里才能买到。

草莓和母亲去到了家乡的小镇上,好像已不如从前人多,几经周折总算买到了父亲想要的东西。为父亲买东西时草莓掏钱眼都不会眨一下。回到家时父亲很开心,他说这就是幸福。草莓也感到很幸福,因为她可以满足父亲的小小心愿。

父亲病了整整八年了,一直都吃药打针,花去的钱财已不是小数。也刚好是草莓出去打工的年数,因为出来打工能挣些钱原以为生活会好起来,受了一辈子穷和苦的父亲 可以过几天舒服的日子。

但是天不遂人愿,她寄回的钱几乎全部用于吃药打针,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为了多挣钱给他治病这么多年来,草莓只要有机会都是做两份工作,平时不会去花一分消遣类的钱,因为父亲的病容总是会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不忍心看到父亲没钱吃药而增加痛苦。他的病是不能彻底治好的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 险,多少次都以为他会离她们而去。所以她匆匆的赶回家去以为是见他最后一面了,也许是草莓想留住他的生命,也许是他想多看女儿一眼,或者是因为草莓回去使他心情格外好,他竟能吃下一些米饭了。回来的前几天他已吐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血了,草常担心可能是慢性肺病转成了癌。还是执意要送他去做全面检查。病情没有查出个肯定的答案,却把他搞感冒了,晚上他总是不停的呻吟和梦讫似睡非睡的。因为他的身体虚弱不堪使神志恍忽。

为了生计草莓还是要赶回深圳去工作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他随时都会离她而去的,心里也随时都在做着这样的思想准备。回 到深圳刚好两个月这一天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收到姐姐的信息时,草莓回电话听到姐姐平静的告诉她父亲去世了。

以前她做过多少次假想:当她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她想这世界上最爱父亲的人一定是她和姐姐俩个人,但她们得到父亲的死讯时竟都没有想像的晕倒或者是痛哭失声。草莓只是很急切的定下 了机票,做好回家的准备,一静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旋转一会儿她也不让它们流出来。机票还是很顺利的订到了,一夜无眠。

在机场因为手机坏了,没来得及买新的,没有时间草莓就问了一下旁边的一位老太太几点了,因为在公众场所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这一问时间。老太太就像终于找到了聊天对像一样问长问短的,她除了点头和摇头之外,不想与她多聊。当她问到草莓回家有什么事时她对老太太说了“父亲去世”这句话就再也忍不住泪水不听话的流了出来。

老太太以为草莓还是个小女孩问她结婚没有,她摇头,老太太就说给她介绍一个香港的男朋友,草莓感觉不能再在她旁边坐下去了,就起身去了另一个候机室,不再与任何人答话。

总算很顺利的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她知道所有的来奔丧的人都在盼着她回来,包括她的父亲,还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她分明看见父亲就站在屋子外边在向她回去的方向眺望着,接着她看见那个人远远的向自已走来,走到近一些才看清楚那是兄弟。

她的双眼越来越模糊,是泪水挡住了她的视线,兄弟问她一路的情况,她已回答不出来,喉咙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只是点头和摇头。走到家院子里时已有许多亲朋好友聚在那里,草草行完孝礼直奔停放父亲的正屋,已经设好了灵堂还有道士在做法。一副黑黑的棺材放在正屋中央,里面躺着的真的就是父亲么?草莓说很想打开看看,兄弟说等晚些有个开棺的仪式再看吧,她同意了。

总算等到可以开棺看父亲时,从她的内心还是有一阵恐惧感,因为她害怕看死人,由于人多她还是状着胆子走得很近看到他半睁着眼睛,张着没有牙的嘴。

听说人死了是有什么心愿没有了到才会这样的,姐姐说的刚断气时他都是闭上眼和嘴的,草莓说:“难道是他见到我就变成这样的吗?”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安,她自认和公认都是对他最好的女儿,他的一切愿望她都会去给他完成,兄弟说是因为枕头太低才会这样的。还有他的肤色与活人无异,嘴唇还呈鲜艳的红色,可能是她内心希望出现奇迹吧,总觉得他还活着。

医生对此的解释是可能是因为前两天输液的原因。

父亲去世这天正好是岚月的生日。

母亲告诉草莓:他经常一个人坐着双手捧着草莓给他买的那只手机出神,她真后悔没有每天给他打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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