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样想了,身体也开始付诸行动了。
尽管没去过江凌风家,却是清楚的知道他家住在哪里的,从小学出来,走一个下坡路,再拐过一道弯,下沟里第一家就是老江家。
青山村大部分人家姓方,少部分外姓的,大都是饥荒年间逃荒过来的,江家也不例外。
老江头是在60年大饥荒时期,带着老婆孩子一家五口从北方逃荒过来的,村长方青山心善,做主收留了他们一家,还让村里人帮忙给他们盖了房子。
江凌风是江家老大,今年二十岁,他下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此刻,江家屋内。
江母陈淑仪对着老伴江德斌抱怨道:“凌风也不小了,整天疯疯傻傻,东跑西颠的,也不好好去生产队做工挣工分,以后可怎么办啊?”
江德斌坐在椅子上,地上堆着一堆晒干的蓖麻皮,一双粗糙的手麻利的搓着麻绳。
陈淑仪蹲在他的脚边,将搓好的麻绳编成草鞋,身旁的火盆里,手臂粗的劈柴噼噼啪啪的炸响,不时的喷出火花子。
笑呵呵的对着老伴道:“凌风表面上看着傻,实际上这孩子可聪明了,我觉得他比普通人更加眼明心亮,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陈淑仪发愁道:“凌风这孩子,以前好好的,怎么得了一场伤寒病就变成了个傻子了呢。
你说傻就傻吧,明明有那么一把子力气,却不知道好好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凌羽和凌飞比他还小两岁,俩孩子放假回家都知道干活挣工分。
他要一直这样下去,以后我们俩死了,他可怎么办?”
江德斌仍旧是一副乐天派:“放心吧,以前凌风没傻的时候,那个聪明劲就随他亲爹。
以后医疗条件好一些了,领他去把病看好,以后咱们两个老骨头说不准还要享大儿子的福。”
陈淑仪内心特别感谢老伴,当年她在城里一个大户人家做帮佣,被大户人家的儿子引诱。
十八岁时怀了孩子被大户人家的主母赶出家门,遇到同在那里做工的江德斌搭救。
两个人组成家庭之后,又生了两个孩子,但江德斌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嫌弃过老大江凌风。
即便村里人都嫌弃江凌风傻,对着江德斌说三道四,江德斌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儿子。
“上次跟凌风一起来家的那个孙猴说,现在政策松动了,好多地方的人都在偷偷做生意,我想把年前在山上打的那点东西挑到城里卖了。”
江德斌勤劳,又有一把子力气。每逢遇到农闲,生产队没活干的时候,就偷摸着上山去打点野味,或者是采点蘑菇木耳。
平常那些野味都舍不得吃,陈淑仪就做成腊味,留着过年吃。
今年运气好,江德斌跟傻大儿一起打了两头野猪,家里的柴房里藏了不少腊猪肉。
“他爹,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当个小老百姓好了,可不敢去做那等冒险的事,你要是出点事,咱们这个家就完了。”
“现在咱们两个人,在地里一天干到晚,每天的工分还合不到五毛钱,这些工分勉强够糊住口,连吃饱肚子都难。
我心里急啊,我都快五十了,想多攒点钱给凌风这孩子留着,让他以后治好了脑子,也好娶个媳妇回来。”
陈淑仪瞬间泪目,老伴对凌风,比对那两个亲生的还要好,那两个小的也在老江的教导下,对傻大哥恭敬有加。
江凌风提着一袋土豆和一只拔过毛的野鸡从外边走进来,见到老爹老娘又在编草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将东西往桌上一放,歪着嘴,笑嘻嘻的,含混不清的说道:“妈,我饿,要吃肉肉”。
陈淑仪放下手中麻绳,看着傻儿子拿回来的东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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