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叔和房婶都是汉族人,多年前扎根西南边陲,把家安在了曼纠龙。

那时候,少数民族地区,抓计划生育没那么严格,夫妻俩生了一儿一女,幸好。

房国雄牺牲那年,房婶刚刚满五十岁,大悲大痛之下,一夜白了头。

那几年,房婶缓过丧子之痛后,听说一位失独母亲在六十岁的时候试管再度怀上了孩子,她着了魔一样,恳求房叔再给儿子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

别人都骂她疯了,包括当时她还健在的老母亲。

【你以为你还小,五十多岁,都要绝经了,你有那个时间精力再去养孩子吗?这个先不提,你能不能顺利怀上顺利生下来都还要打个大问号,你也不看看你瘦成那样,一米七的人,才八十多斤……】

房婶不听劝,一意孤行,房叔也愿意配合,俩人揣着辛苦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辗转国内各大生殖医院,一个试管周期少说也得七八万,也算是重,金,求,子。

就连宋乾,都带他们去过长沙的湘雅生殖医院,配合检查在医院附近住了小半年。

湘雅在全国都算排的上号的权威医院,医生参考了夫妻俩的所有数据之后,明言希望不大。

无论是卵子的质量和房婶的身体情况,都不符合优生优育的最低要求。

如果执意进行手术,对大人有危险。

医生是远近闻名的送子娘娘,诊室里锦旗挂了满墙,她的话,几乎就是全盘否定了。

可房婶执拗的劲儿,谁也劝不住。

住下的半年,进行了四个周期,全部失败。

养老钱砸进去大半。

房叔不心疼钱,只心疼鼓着腮帮子拼命增肥吃东西的妻子。

进行到第五次手术的时候,医生发现她的卵巢因为药物和手术的过度刺激,急剧早衰,炎症导致输卵管严重粘连堵塞,彻底没希望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病床上还时时担心女儿的房婶妈妈,突然去世了。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房婶回老家奔丧,跪在母亲棺木前,把脑子里的水全都哭出来了。

打那之后,房婶总算消停下来。

所以,这两年,房叔叫宋乾不用去看他们,让房婶自个儿在熟悉的环境里待着。

辗转了那么多生殖医院,他都没想着要看看心理医生,还是送子娘娘最后给了建议,去脑科医院精神科一查,房婶这是重度抑郁症。

宋乾上次坐房叔的三蹦子过来,还没觉得路有多窄。

房车卡在了村口岔道上,跟迎面开过来的拖拉机脸对脸,进退两难。

退,后面有两辆渣土车。

进,前面细长笔直的路两旁全是陡峭的坡道,万一翻下去人车都得噶。

他车技再好,根本没有能会车的空间,他也不能把车扛起来绕过去不是……

拖拉机里装了两头白胖的大肥猪,嗷嗷叫唤,坏心眼地给主人拱火。

肥猪一跺脚,拖拉机就跟着抖三抖。

连带着开拖拉机的黑脸大哥浑身的肉肉直颤悠,紧张中透出几分喜感。

【行了行了,外乡人,来者是客,我把车退回去,嗐,今儿出门没看黄历,我倒车的水平不行,万一倒沟里去了你们几个得帮我把车搬上来啊!!!】

黑脸大哥碎碎念叨,也不管对面的人能不能从拖拉机突突突突突的巨大响动中分辨出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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