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甫看到了这一幕,急忙将油纸伞一扔,想要下去救人。
水溶连忙拉住他,说道:
“放心,这人会水,咱们到岸边等他就行了!”
水溶走到之前桥下小摊子云集的地方,买了几条干净布巾,又买了一套衣服鞋袜,虽然有些简陋,但是用来临时救急还是没问题的。
没多久,就见岸边水花猛的扬起,一个身影窜上岸来,等那人将脸一抹,把衣摆的水拧了拧,水溶才将衣物布巾递过去,讽刺道:
“某个人就算是想要展示水性,也不用那么拼命吧,我现在知道你会水了。而且,我总算知道铁索连舟的主意是怎么来的了,防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那人擦擦脸,将头发向后捋起来,不是郑文又是哪个?
郑文假装痛心疾首的用布巾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哀嚎道:
“自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溶哥儿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才几年没见,就把我给忘了吗?”
水溶翻了个白眼,某人真是越发的没脸没皮了,你还记得自己是朝廷的二品命官吗?
但是郑文不要脸,他还要啊,水溶怒斥道:
“我记得咱们前几天才刚见过面吧,不会用诗词和成语就别乱用啊!”
郑文不装哭了,嬉皮笑脸的抬起头,说道:
“那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相隔三天,就相当于九年没见了。”
说完还冲李奕甫眨眨眼,问道:
“这位兄台看起来就是读书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
虽然水溶非常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位没脸没皮郑三岁,但还是给李奕甫介绍道:
“这位是郑文,我旧日的好友,军中出来的,现在准备前往南面去任职。”
说完,水溶凑近了郑文小声斥道:
“你正经点!”
然后才同样对李奕甫介绍道:
“这位是我在书院的同窗,李朴,表字奕甫,奕甫兄如今已有秀才的功名。”
说到这里,水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认识郑文的时候,郑文就已经二十多岁了,为啥他从来没听说过郑文有表字呢?
按理说以郑文的情况不应该没有啊!
水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面对外人的时候,郑文还是很靠谱的,虽然经过刚才的事,水溶估计郑文在李奕甫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正经的形象了。
等二人见礼完毕,水溶才又问出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这都十天了,你怎么还赖在扬州?不去赴任吗?”
郑文这几日来天天在扬州城里东游西逛,让水溶这个被关在书院里学习的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郑文抬抬下巴,带一点得意的说道:
“朝廷批的赴任时间,是三个月内,现在还早呢!”
水溶惊叹:
“你居然想着卡点去上任,看看人家林伯父,到扬州的第三天就去衙门交接了,再看看你,整个一俸禄小偷、薪水混子!
朝廷这几年国库的钱越来越少,不会都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吧!”
郑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道:
“嘿嘿,凭本事抠出来的假期为啥不要?!”
水溶催促郑文道:
“好了,不和你贫了,虽然如今是夏日,但也要小心风寒,你还是快回去沐浴更衣吧。”
郑文走了之后,水溶转头对李奕甫说道:
“让李兄见笑了,我与郑兄自幼相识,相处就随意了一点。”
李奕甫重新打起油纸伞笑道:
“无妨,我倒是觉得郑兄的性子有趣的很。”
刚刚被郑文打断了,没有来得及好好逛小摊子,两人一路走到大明寺门口,沿途都是一副摊贩林立,游人如梭的样子。
寺门口尤其的热闹繁华,水溶看着那些摊位上的小玩意,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但是个个都带着江南的风情特色,有的古朴可爱,有的匠心独具,让人忍不住剁手买买买。
所以,等到出了大明寺的时候,水溶右手拎着三个装着水的小陶罐、左手拎着一个草编的箱匣,怀里还抱着一大捧荷叶并上荷花,就连打伞的手的腾不出来了。
李奕甫看着身上的东西有些摇摇欲坠的水溶,问道:
“真不用为兄帮忙拿一些吗?要不要雇一个挑夫?”
水溶抬抬下巴朝着李奕甫示意道:
“李兄你看,帮忙的人这不就来了吗?”
快步迎上来接过水溶手中零零碎碎的正是春生,春生一边招呼身后的两个小厮搬东西,一边念叨道:
“我的爷,您下次出门还是带上小的吧,就您每次买东西的时候扫货的架势,便是带上两三个人都不嫌多。”
水溶腾出手来之后,抽出扇子轻轻敲了敲春生的头说道:
“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你家少爷都敢置喙了!”
然后唰的打开了折扇,给自己扇了扇风。
感觉燥热散了些,水溶才走到一边对春生低声吩咐道:
“把这两罐水,草编的箱子和荷花都送去林府,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记住了,这是我孝敬自己师父的。”
说完,水溶就抢过一罐水和几枝荷花,一身轻松的和李奕甫一起回书院了。
回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又遇到了艄公和鱼儿,或者说南嘉,水溶从荷包里掏出一只草编的蝴蝶塞给她,说道:
“拿着玩吧!这个不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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