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随时会被清除,那该怎么办?”

农家小院,葡萄架下,张哲翰眼里充满迷惘。

“理论上说,要想不被清除,唯一的办法就是洗白,变成系统承认的天行者。但要做到这一点比登天还难,即使是各大家族也未必能够做到,因为这涉及到幻界的底线和底层逻辑。”林雨棠又一次把张哲翰打入深渊。

“那就只能当病毒了?”张哲翰有些颓丧。

“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林雨棠继续说,“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当。幻界有鲜衣怒马的达官贵人,也有水深火热的底层人民。即便是联邦的总统、家族的家主,也有各自的危难和苦衷。或许只有飞升才能彻底解脱苦厄,但我们在幻界阶段无法确定。”

“所以只有活在当下,活出精彩。”张哲翰的眼中混浊渐去,现出光明。

“病毒有病毒的活法,”林雨棠知道他现在最想问的是什么,“其实活下去是最简单的事,你只要做到两点即可。”

“病毒最大的危险就是被发现,所以你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了。”

“杀毒软件发现病毒,一般都要符合三个条件:一是病毒数量增加到一定规模;二是病毒给系统造成危害;三是明显违反规则。”

“第一个条件不需要考虑,像我们这样的BUG数量极少,相对于100多万天行者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个条件同样不需要太焦虑,系统危害是指对幻界的社会和体系造成危害,我们不仅不会去做,也做不到。除非哪天你当了总统。”

“第三个条件,是我们需要努力规避的,因为我们是天生的规则违反者,所以就注定我们必须不能再违反规则。只要按《幻界基本法》和各个地方法规去做,就不会引起系统关注。”

这些问题张哲翰也曾认真思考过,只是没有如此条分缕析而已。

“具体该怎么做?”

“两件事:低调,变强。”

话终于说到这里了,张哲翰即刻开启预先设计好的桥段,双膝跪倒,匍匐于地。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林雨棠赶忙起身去扶。

“请林伯伯收我为徒!”

“你先起来再说。”

就在这时,林子兮似乎心有灵犀,从门口跑了进来。

“我爸从不收徒,你这不难为他嘛。”边扶起张哲翰边看着父亲。

林雨棠大手挠挠头,看着宝贝女儿关切的样子。

“我说我追你你不相信,现在要拜师你也不相信。”张哲翰哭丧着脸,“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父女俩同时被张哲翰的表情逗笑了。

“这样吧,咱们就别搞什么拜师学艺那一套了,你想学什么我都倾囊相授,怎么样小伙子?”

张哲翰赶忙装出一副破涕为笑的表情:“谢谢师傅!”

说着又要下跪,林子兮急忙搀住:“差不多得了。”

这是又被看穿了吗?又要被打脸了吗?

拜托,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我现在怎么感受不到您的等级威压?”

“等级威压和威压者的注意力息息相关,一是高等级处于蓄力状态,此时会面对全场进行威压,二是低等级被针对,也就是他把你视为敌人,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了。解决威压的方法一般是,不让他有时间蓄力,或者转移他的注意力。”

“像您这样的高手在幻界不多吧?”张哲翰换了个话题。

“也不少,各大家族的家主都在地藏境以上,家主之上还有家宗,那就深不可测了。”

“家宗是什么等级?”

“无等级,半神。他们都是升无可升的大宗师,这样的半神幻界共有5个。”

“那他们不是可以横扫副本了?”

“副本的规则是向下兼容一级,低级可以进入所有高级,高级却最多只能进入比自己低一级的副本。我们之所以能在‘荆轲刺秦王’副本遇见,是因为那个副本是丙级,再往下我就进不去了。等级越高,能够匹配和进入的副本就越少、越难。”

“那岂不是等级越高升级就越难,那些家宗之类的老怪物基本上就没什么副本可以刷了?”

“升级并不一定要靠刷副本,通过一些功法、刷私域副本都可以升级,但神佚物却只能在副本里拿。”

“淬域不是遗迹群吗?那周围应该有城市群才对啊。”

“淬域的位置在幻界的西部,周围全是荒漠戈壁,基本上是无人区,之所以没有城市,还不是因为环境恶劣,而是因为那些遗迹没有拥有者和管理者,遗迹最初的发现者或已飞升,或已死亡。”

“除了淬域,还有什么地方有副本?”

“每一座城市的遗迹都有,只是没有淬域那么集中而已。像淬域这样集中的遗迹群还有一个,叫神殿,只匹配地藏境以上的天行者。最特殊的是一个叫天王山的遗迹,到现在也没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怎么个特殊法?”

“没有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但它却能面向整个幻界匹配天行者,神殿的规则除了地藏境以上的限制,其他都一样,但天王山的规则却大不相同,全都是甲级以上副本,任何人都能进去,但极其凶险,活着出来的很少。没完成任务的会被直接抹杀,而不是重置。副本的内容都是神话传说,BOSS都是地藏境以上。但与此相对应,奖励也极其丰厚。”

“我们这些病毒也出不来吗?”

“问题就在这里,只有我们这些病毒可以自由出入,也就是说最终活着的,除了高等级的玩家,大多都是病毒。”

“怎么像是专门为病毒们量身定做的?”

“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或者可以反过来说,病毒是专门为天王山量身定做的。”

师傅的这个反过来说的逻辑比较合理,系统是固定的,病毒是可以制造出来的,病毒是为了破坏系统而存在的。按照这个逻辑,难道我们这些病毒是被故意“制造”出来的?这个问题有点大,离张哲翰这种级别的小白实在太远,想也想不清楚。

“你既然叫我师傅,今天就传授你一些入门功夫,就算是见面礼吧。”

林雨棠说罢,走到院子中央,招手让张哲翰站在身后。

“这套功法叫《易筋经》。”

“易筋经?那不是达摩所创的佛家功夫吗?”

“以讹传讹,易筋经源于先秦术士的导引之术,是老子集大成创立的,唐宋年间才由道士传入少林,其核心是道家思想,和佛教没什么关系。”

林雨棠在前面演示,张哲翰在后面照猫画虎。

张哲翰天资聪颖,模仿能力极强,只学了两遍就打得有模有样。

“这套功法有什么用?我怎么感觉很简单啊。”

“这是非常古老的功法,最接近人类基因的本源。练好了可以提高基因值,还能融入武器和拳法。所有所谓‘内功’,本质上都是强化或提升基因的方法,只不过《易筋经》对基因的作用最大而已。”

林雨棠盘腿而坐,双手置于丹田:“这个姿势叫五心朝天,是易筋经的基本姿势,秘法、秘籍、呼吸术、导引术都可以用这个方法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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