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上午。一抹朝阳携带着冲天的血红照耀在一片狼藉的城楼上。

此时的鳞兽潮已经暂时退却,一名名青甲军士正趁着这难得的时间拼尽全力清理城楼。

这里到处充斥着紫色与红色的液体,残肢断臂不计其数。几名青甲军士的搬起一只鳞兽的残骸,将它抛进城内。

只听砰的一声,鳞兽残骸狠狠的砸在地上。城下早已做好准备的民夫们见状,抄起手中的钢叉,猛的刺进鳞兽残骸体内,把它抬上一旁的木车中。

坐在木车前的车夫轻甩手中鞭子,驴子吃痛,拉着载满残骸的木车向前奔跑,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样的木车附近有好几百辆,而一旁的民夫数量则更多,他们都是受了知州府的征召,来城门口搬运鳞兽以及死去军士的尸体。

城楼上的一处角落中,严学看着自己身前已经失去呼吸的苗子义,静静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几位身着青甲的军士站在他面前,每个人眼中都有些于心不忍。

“严学,你,唉,”其中一位军士出言打破了沉默,但他的话还没说完,自己轻轻的叹了口气,又闭嘴了。

“我们几个也很伤心,但统帅有令,所有兄弟们的尸身全部要拉下城去埋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你体谅。”站在最前面的军士有些恼怒的回头瞪了刚才说话的人。随后他蹲下身,语重心长的跟严学解释了起来。

一番长篇大论后,严学依然没有说话,此时他好像失去了灵魂。

过了一会儿,为首的那位军士终于耐心尽失,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苗子义的护肩铠甲。

可还没等他发力拖拽,原本呆呆的严学就好像突然发了疯一般,只见他猛的向前一扑,直接将那名军士扑倒在地。

还没等身后的几人反应过来,严学的拳头就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全部招呼在了这位军士的脸上。

“啊啊啊!”他一边奋力挥舞着拳头,一边拼命的大喊。好似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又似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直到被打的军士惨叫了几声后,其余几名被严学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懵的军士们才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涌上前,两人抓手,两人托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严学给拉开了。

被几个人牢牢的压在地上,严学却没有冷静下来,他拼命的挣扎,时不时的大喊几声。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军士从地上爬起,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虽然被打的很惨,但他的神情中却并没有任何愤怒,有的只是无限的怜悯。

“那边的兄弟,过来帮下忙。”看了几眼不断挣扎的严学后,这位军士转头看向一旁,朝着不远处的几位军士呼喊道。

几位军士回头,迈步朝这边奔来。很快将苗子义给抬了下去。

城楼边上,秦时凤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手中的血红色长枪微微颤抖。

“怎么?触景生情了。”站在他身旁,一位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子的红甲身影注意到了秦时凤的异状,这让他有些惊讶,连语气都带着些不可思议。

“启禀秦钟族叔,侄儿没有。”面对自家长辈的询问,秦时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后,语气平淡道。

“哈哈!时凤啊时凤,你这话瞒得过其他人,可瞒不过老夫我。可别忘了你这一身本事是谁教的?”听了秦时凤有些言不由衷的回答,站在他身旁的秦钟爽朗一笑,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豪迈道。

谎言被揭穿,这让秦时凤有些狼狈,他连忙闪身躲开了自家族叔的手,运起轻功,逃也似的向一旁飞去。

看着侄子离去的背影,秦钟收起了刚才的豪迈。他转头看向角落里那位已经被放开,瘫倒在地不断哭泣的青甲身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和田府城楼中。

五大家族的家主们齐聚一堂,苏宁坐在主座,秦命闲等人坐在他面前。

随着五位家主一同坐下的还有二十二位红甲身影,一百九十多名白甲站在他们身后,将整个会议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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