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和尚湾那块地能租出去,丁尚武是乐见其成的。

考虑到那块四下不靠的地界,除了应付上面名存实亡的发展农业经济作物的政策,给植保站用来弄那些十年八年不一定带来什么效益的果树培育,开矿,建设相关的厂子,才是来钱更多,更快的途径。

瞧瞧镇里的经济结构,一个两万多人的镇子,实际上的纯农业人口,已经从七成变成了不到四成,再过几年,估计两成都保不住。

矿坑、相关厂子吸收了大量的人工,种地?种地哪有去厂里挣的多?

没有煤的地,也就没有油水。

当植保站报上来有人愿意租和尚湾干什么“大车店”的时候,很痛快地给了个一年一万五的价码。权当给植保站多个收入。

看今天这顿饭,是还想压压价?

出不起价格就别租了呗?

镇里现在财源广进,那几个坑口每个月漏一点,都比这点钱多得多。

有心拒绝,看到一旁殷勤的钱吉春,丁尚武又有些奇怪,没听说老钱和老李家有什么瓜葛?

耐着性子,喝了两杯,老丁转起了心思,同时期着期待着这顿饭最大的念想,驴三件。

有钱吉春八面玲珑牵着线儿,但麟州人上了酒桌,讲究的是一个直来直去,没那么悠长的铺垫和费尽心思的曲径通幽。

几圈下来,众人面红耳赤,音量渐高,话语间直奔主题。

“王站长,你们咋想滴?”丁尚武端起酒杯,朝王站长举了举。

“我敬您,我敬您。”王站长赶紧起身,佝偻着身子,双手举杯,低了三分和丁尚武碰了碰,一仰脖,小二两酒进了嘴。

“站着作甚,坐,坐。”丁尚武顺势抿了一口。

王站长应和着坐下,又拿起酒瓶,一边给丁尚武添酒,一边说道,“原来我们就觉得和尚湾那片苗木只要不动,前面的空地和房子,收点租金总比放着强,镇里也能多一份收入。”

“不过昨天老李找到我,说了现在手里的资金不富余,能不能少点。”

“那我哪能答应,这是您定的标准,我只能按照您的要求办。”

“不是我的要求,是镇上的要求。”

“您的意思不就是镇上的意思?”钱吉春一旁插了句,丁尚武胖脸涨红了几分,笑着示意王站长继续。

“就是。不过后来老李说了个法子,开这个服务区得用人,安排植保站的几个家属过去,按月给开一份工钱。我琢磨着,要是这样,适当给调一调租金,也成。就想着给你汇报汇报,听听您的意见。”

丁尚武点点头,从桌边烟盒里捏出根,“吧嗒”一声,一根火苗到了嘴边,凑上去嘬了口,扭头冲李铁矛说道,

“今天都没外人,按照额家婆姨那边算,额也得叫你声舅。”

“咦,可不敢,可不敢。”李铁矛赶紧摆手,“大泉,咱爷俩敬丁书记一杯。”

“丁书记,您随意,我干了。”李泉凑过来,和李铁矛一起举着酒杯,一口干掉。

“坐着,坐着说。”丁尚武陪了半杯,“你们要干的那个什么服务区,其实早一年,镇里就有这个想法。”

“瞧瞧那些车,有点事儿都往镇上来,那两条路是今天修,明天坏。对,还有车祸,哪个月不碰上几个?安全、秩序、环境,都是要解决的问题。”

“早就该整治整治这些大车了。”钱吉春夹了块凉调猪尾巴,放到丁尚武面前的餐盘里,“要不说还是您想的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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