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华在思考着徽宗内心世界变化的瞬间,突然又想到:徽宗因被李清臣所激,临时起意,要给自己提升两级,自己成了朝廷里最高品级的官员。这要放在别人,一定会高兴激动兴高采烈,甚至会大加庆贺。但杨光华却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官员,他有特殊使命在身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一个太学院毕业仅一年半的青年人,就已经高居百官之上,这显然并非好事。倘若因此招至朝野嫉妒愤恨,必然会众口铄金,到时徽宗恐怕也难以回护,自己必然会被降职甚至罢官,那样还怎么能实现预期的目标?必须好处均沾,利益共享,在既得美人又升官的同时,还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势力。这样想着,杨光华就对徽宗说:“皇上,你如此信任和器重臣,臣真是三生有幸无尚荣光,只是,我突然想起了朝廷的一项规定。”

“嗯?啥规定?”

“太祖规定,也算是惯例吧,凡是皇家有重大喜事儿,可给予优秀官员以奖励,或者提拔一批官员,以示皇恩浩荡,恩宠无边。所以,我想向皇上提一个请求,是不是您也遵照这个规定,晋升一批德才勤绩俱佳的官员?并且我建议,把蔡相列在我的前面,如果您觉得他上任以来的表现够可以的话,就去掉‘代’字。因为他去掉了‘代’字,才是名正言顺的百官之首啊。我列在他的后面,也能够堵住一些人的口,免得让人家说,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免得让人家说皇上偏袒偏爱,这对皇上您的形象、威信和威仪,都是贴金的。”

徽宗一听,觉得此话在理。特别是对蔡京,他也正要准备给他转正了。蔡京代理宰相半年多,徽宗才真正尝到了帝王的滋味。这半年多,是他登基以来最省心、最轻松,也最舒服的时期。蔡京说的话都是他喜欢听的,做的事都是按他的旨意办的,只要他安排的事,蔡京必定不折不扣地完成,真正做到了滴水不漏,不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蔡京见到都是毕恭毕敬满脸带笑,从来没有顶撞过他半句。还有,蔡京代理宰相以来,几项朝廷重大事项,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想起这些,他就格外欣慰特别开心,因此就说到:“好,你这个建议好,我刚才让李清臣那么一说,很来气,所以我当场就做出了那个决定。看来,还是你这个想法好,既考虑了方方面面的因素,同时又对皇家、朝廷和朕的形象,起到了很强大的维护作用。那就去叫蔡京和张商英来吧。”

很快,杨戬就把蔡京和张商英叫来了。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呵哧呵哧的进了大殿。蔡京趋前问到:“皇上有急事吗?”

徽宗说,“说急事儿就是急事儿,说不急吧,也倒是没有那么火急火燎的。这不是郑国公主定亲了嘛,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为了表示对公主大婚的祝贺,也为了彰显朕的恩典,朕决定,在全国提拔一批优秀官员。光华建议呢,首先给你去代转正,提为正一品。杨光华呢,我考虑了,他也应该提为正一品,当然他也提出,要排在你之后。其他的,由吏部根据德才勤绩制定标准,经过选拔和全面考察之后再定。指标要少而精,不能多而滥,啊?老蔡,你要把好关,并且指导吏部把标准制定好,基本的标准就是品德要高,实力要够,能力要强,业绩要优,贡献要大。你们听明白没有?”

蔡京和张商英齐说:“明白了,我们一定把好事办好。”

果然,蔡京和张商英没有辜负皇上的期望,一批优秀的官员得到了提拔和重用。

不过,让人觉得最有意思的是王诜。因为画院现在还在建设过程当中,除了王诜这个空头院长,手下尚无一兵一卒,因此有人就议论说,最不能提拔的就该是画院院长。但蔡京考虑到王诜跟皇上的特殊关系,就先来跟杨光华商量。

杨光华看着蔡京说:“虽然画院除了院长还没有其他人,可画院也是个单位呀,也该有指标嘛。只要有指标,不就一个王诜吗?显然,画院院长这个职务是不能动的,但可以提一提品级嘛,提到从二品总是可以的吧?”

蔡京一听杨光华的意思,觉得这话说的也对,于是就指示张商英在下达指标时,给了画院一个指标,王诜自然也就提到了从二品。事后,蔡京就把这事儿告诉了王诜。

这天下午,正是夏末秋初,天气略微凉爽点,树上的知了吱啦吱啦的叫个不停,麻雀们也叽叽喳喳起劲地叫着。王诜趁着皇上在御书房读书,杨光华照例一个人在垂拱殿处理公务,就直奔垂拱殿而来。一进大殿门口,看到杨光华正在埋头书写,就整了整衣衫,蹑手蹑脚走到跟前,对着杨光华的脑门猛地一声“嘿哈!”

杨光华的听觉和警觉都非常灵敏,这是一般人所不能比的。所以从王诜一进大殿门,杨光华就看到了,只是为了逗他,就装作没注意,依然十分专注地写着文稿。王诜这一声吼,杨光华故意哆嗦了一下,把手上的毛笔扔了出去,抬起头:“哎呦,我的王大人哎!”

王诜哈哈大笑了起来,高声大气地说道,“杨大人哎,我的一品大人!精力好集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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