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连忙叫住他,叮嘱了一句:“齐将军,我如今身份尴尬,切不可让人知道,是我在查这些事。”

齐渊也不傻,当下点头:“大人放心,若有人问起,我便会说是自己想查,这不是什么敏感的事,不会有人怀疑。”

送走齐渊,韩修长舒一口气,感觉洗白之路总算是提上日程了。

让齐渊查什么梁非的诡计,那都是胡编的,真正的目的,只是让齐渊去找张子高,并仔细审问这个人。

只要齐渊去审,很容易就会发现,张承微根本没有上过一骑关战场,战神带领三万将士反杀南梁十万敌军的时候,这货还在战场外围抱头鼠窜。

假如齐渊信不过张子高一人的说辞,必然会想办法去寻当年幸存的其余旧部,只要他肯往深处查,最终就会得知那个惊天的秘密——张承微从来不是什么战神,真正的战神,另有其人!

以齐渊耿直的个性,绝对会将这件事告知李恤,而这个时候,韩修再让李恤发现,他有易容的能力,并适时展示一下他的武功和后腰的伤疤,那么一切就会水到渠成、真相大白!

不过洗白计划终于有眉目了,韩修的心情却忽然忧虑了起来。

笋子感到很不解,弹出来问:【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韩修凝着眉,五指忍不住攥紧了起来。【刚才本是编来取信齐渊的话,我自己忍不住有点信了。】

【不是吧?骗别人结果把自己忽悠瘸了吗?】笋子以为韩修是说笑,于是随口调侃,但是接着就听韩修幽幽说:【当年南梁太子的种种行动布局,真的……很有镇北侯的做派。】

一对敌手,可能要比一对恋人更了解彼此。

当年一叶障目,未曾联想,如今灵光一现,茅塞顿开。

虽然一开始就觉得,那个与梁非酷似的人,很可能就是梁非,但终究没有定论,感觉总是飘渺的。

但现在,线索归拢,真相浮出水面,原本飘渺的猜想竟变成了事实。

于韩修而言,这是一种图穷匕见的凛然震骇,当下难以自控的后怕,额头都惊出了一层冷汗:

当年在一骑关,他竟是在梁非的眼皮底下一再兵行险招,何等的大胆妄为,简直是抱虎枕蛟!稍有差池,便会被一口吞噬!

而如今梁非卷土重来,又是意欲何为?

镇北侯,梁非,幽暗刑室的三个昼夜——韩修心脏逐渐紧缩起来,如被一只恣意的大手攥着,慵懒惬意地玩弄……

那天夜晚,韩修彻夜难眠,虽然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想闭着眼睛好好休息,可是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都是梁非那张脸。

镇北侯,一听这封号,大约都要下意识想象出一个老成刻薄的老头形象。

但事实上,梁非与韩修年纪相仿,是在李恤继位的第二年,从老镇北侯手中继承了侯爵之位,之后强势进入朝堂。

梁非此人,赤发赤瞳,双目锐利如鹰,薄唇形状冷酷,却天生带笑,这副五官任一单独看,都是一副刻薄阴险的味道,但是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副叫人把持不住的、危险而诱惑的好皮相。

用韩修的真心话形容就是:那可真是个骚破天际的美男子。

而最初与这位美男子相见,是在盛帝二年的一场宫宴上。

当时十五岁的李恤坐在龙椅上,韩修作为摄政太傅,与李恤平座,而那镇北侯梁非,便坐在殿中靠前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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