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恤脸色阴转晴,笑着说:“那好吧,太傅可要马上改。”
说完抓起韩修左手,十指相扣,并肩走到天机殿的偏厅用膳。
吃饭时,李恤和少年时一样,恨不得把满桌子好吃的都塞进韩修碗里,一双眼睛里全是明亮的高兴,殷勤活泼,仿佛真变回了当年粘人的小奶猫。
用膳到中途,李恤突然提了件朝堂上的事情。
“岁末了,南梁上贡的使团已经到盛周境内了,不过有件事却令朕很在意,想说予太傅,听听太傅的意见。”
一骑关之战,韩修以十六万大军分两面撕开了南梁大军的防线,又亲自领着三万大军拼掉了其中十万,使南梁元气大伤。
而之后三年里,韩修将军权都交给了李恤,而李恤做的很好,用了两年时间把南梁打的抬不起头,从此俯首称臣,岁岁进贡。
只是韩修从一骑关之战后,就跟李恤不和,不仅搬出天机殿,住进了自己的太傅府,而且除了早朝,根本就不赏脸参加任何宫宴。
旁人都说太傅大人是摆脸色给天子看,但其实,韩修只是用这种方式疏远朝政,让李恤真正去独当一面。
因此,这南梁的岁末进贡虽然已经贡了三年,但韩修却从未插手过,只知有其事,却从未见过南梁使团的阵仗。
如今李恤突然跟他提南梁使团的事,韩修便以为他是遇到难处了,于是便道:“好,你说,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在意?”
于是李恤缓缓说道:“驿站奏报,南梁使团里,有一个长相酷似镇北侯的人。”
“镇北侯?镇北侯梁非?”蓦然听到镇北侯,还是活生生的人,这简直是往韩修脑子里扔了个炸弹。
李恤点点头:“是。”
韩修震惊,脑中闪过镇北侯那张不管过去多久,都能清晰回想起来的脸。
但很快他平静下来,摇头说:“不可能是他,他死了,盛帝五年被问斩的。”
“是啊,我也记得。”李恤微笑说道,又为韩修添了一碗莲子羹。
“当年可是太傅不惜以身犯险,拿自己做饵设局引梁非入套,这才一举将他扳倒。那一局我如今回想,仍要感叹于太傅惊天的谋略与胆识。”李恤幽幽说着,同时将添好的莲子羹轻轻推到韩修手边。
但韩修却没有去接,而是因为某种担忧在出神。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便对李恤摇了摇头,严肃道:“梁非长相特殊,能正好酷似他,还随南梁使团进入盛周,恐怕不是巧合!
“而且这人谋略胆识都不在我之下,若说他找个替身问斩,自己死里逃生去了南梁,我是宁可信的——恤儿,这件事你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当年韩修不惜代价扳倒镇北侯,本想亲自参与后续的处置事宜,但无奈他伤得太重,不得不卧床养伤,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当时的刑部尚书处理。
当时韩修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此刻回想起来,就不禁后背一凉,怀疑这唯一他没经手的地方,恰恰给了梁非死里逃生的机会。
这并非杞人忧天的狂想,而是因为镇北侯梁非,是韩修整个摄政生涯里,遭遇的最强敌手。韩修明白,很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对镇北侯梁非来说,也不是难事。
而耍个金蝉脱壳的小伎俩,瞒天过海的逃出生天,韩修自认是做得到的。那么梁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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