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万大军包抄南梁大军中路的时候,韩修单枪匹马赶赴一骑关。
单枪匹马的好处是目标小,不引人瞩目,于是他没有费太大功夫,就在南梁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潜伏穿过了一骑关。
当他赶到,四万将士已经死伤四分之一,而南梁太子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直追着护送李恤的御林军围追堵截,终于将天子銮驾逼入断云谷,三千将士以命死守,最终死的死,俘的俘。
韩修一过一骑关就使用了换脸道具,假扮成了主帅张承微。
当韩修杀进断云谷时,少年李恤的身体已经鲜血淋漓,几乎没个人形。
南梁太子不急着杀他,而是命团团人马将少年李恤围在中央,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打马球一样,把盛周的少年天子打的跌来倒去,狼狈不堪,以此羞辱整个盛周。
韩修从未见过李恤染血的样子,当场心都痛的几乎碎掉。
这个从小就连蝼蚁都舍不得踩的孩子,初次见血,便是被敌军踩在脚底戏耍羞辱,亲历近乎千刀万剐的残酷。
自此,再不用担心李恤天真善良过头了,因为没有人在经历了这种血的洗礼后,还能继续天真下去。
韩修凭着昂贵积分换来的绝世武功,悍然杀进敌阵,目光紧盯那被血染透的少年身影,心中哀叹:我的盛世明君,已在那血火深渊的尽头长成。
战场,谁也没有见过这样孤勇彪悍的人,一人一骑,单手挥枪,银光倾泻处,血肉横飞。
南梁兵捂着断肢后退,惨嚎连天,原本因为擒获敌国天子,气势如虹的南梁军,因为这一人的出现,气势崩溃,两股战战,只疑惑这朗朗乾坤,大好的人间,怎么突然阴风作祟,爬出了个地狱修罗?
只是南梁军眼里的修罗,在被俘的盛周将士眼里,简直是马蹄踏着金辉,铠甲泛着神光的赫赫天神。
尤其是这天神越杀越勇,杀到他们面前时,长枪一贯,将一个骑在马上,手里还拿着棍子的南梁将领当胸捅穿,捅穿后却不停,手臂一抬,竟挑着这将领,又冲向下一个拿着棍子的人。
长愈七尺的玄铁银枪一连挑了五个拿着长棍的南梁兵,至此,参与欺辱盛周天子的所有人都穿在了枪上。
那一幕发生时,偌大断云谷里,竟是安静的像是沉入了水底,唯有胸腔里的一颗心,轰隆,轰隆,像是要撞裂胸骨,从自己渺小的肉体里蹦出去,向这不知来处的悍勇杀神致敬。
而在下一刻,杀神伸手在铠甲下摸了摸,摸出一面旌旗,绑着护腕的手臂沉沉一抖,将那旌旗展开。
大红的盛周帅旗迎风一杨,于黑色骏马上、那不世杀神的手臂间,猎猎翻飞。
“杀——!”
帅旗迎风,残余不到两千的盛周残兵骤然红了眼,纵使已成敌军俘虏,纵使手无寸兵,纵使身披镣铐,但都不约而同的,在这瞬间声嘶力竭,惊天动地地吼了一声杀。
而后,血染残阳,哀兵绝勇,这些已沦为俘虏的盛周士兵徒手冲向南梁人的刀枪,悍不畏死,用血肉和血性,生生在南梁军的包围中撕开一个口子。
韩修甩脱枪上的五具尸体,抓住已向他扑来的李恤的手,握紧,猛提上马背,护在怀中,然后循着盛周士兵用血肉为他们撕开的出口,拼杀出去。
“舅舅!舅舅!”少年李恤蜷缩在他怀里,双手死死攥着他,发出两声颤抖的,带着哭音的低吼。
这次韩修没有怪他哭,因为韩修知道,这必然是李恤最后一次当着外人落泪,哭过了这一次,这个孩子怕是再不会有泪。就算有,也不会给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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