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家人起来。除了容容,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都因为昨夜的事被闹得没有睡好。
吃过早饭,刘修文依旧领着容容去蒙学堂上学。云伯阳去镇上找活计,慧娘则去了花布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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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学堂里,容容今日有一堂习字课。她带上自己的东西去了初蒙班的课堂。
容容平时跟着早蒙班听课,学的内容比初蒙班难了一个层次,初蒙班里全是刚来上学不久的孩子。不过,如果按年龄来讲的话,五岁半的容容仍比许多初蒙班的孩子小。
习字课的主讲是初蒙班的主讲李先生。之前带习字课的先生去了郡府任职,在找到新的先生之前,最近都暂时由李先生代课。容容之前在初蒙班上课的时候,李先生曾经教过她,因此也算熟识。
上课前,容容跟其他孩子一样,把在家写的字放在讲台上,才回到座位上坐好。
一上课,李先生先是讲了“撇”的写法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又演示了几种不同“撇”的变化,才开始让孩子们自己练习。
容容画了两年花样子,如今听先生讲解该如何用力,如何运笔,便比其他孩子理解的更加清楚。也因此,她听得极为认真,练习时,更是把自己的理解也加了进去,边想边练,十分专注。
与容容的专注相反,班上的孩子都刚上学,一到自己练字时,做什么的都有,有的玩笔弄墨,有的小声说话,还有的干脆嬉戏打闹起来。这样一来,容容的专注就略显突兀。
不过,此时李先生刚讲完课,正在低头看孩子们交上来的字,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过了一会儿,李先生看完了那一堆纸,才抬起头来,对正在打闹的孩子呵斥了几句。然后按照纸上的顺序,依次叫名字,让孩子们挨个走到前面来拿自己写的字,顺便逐一讲解。
容容抬眼看了看前面讲字的李先生,继续低头,沉浸在一笔一划里。“撇”这个笔画要在短短的一笔里均匀地由粗变细,她怎么写都不能做到均匀,总是在收笔处突然变细,像一根细针插在木棍上。
写了很多次都是这样,容容心中有些郁闷。
她抬起头,想看看李先生挂在前面的范例。
只是这一抬头,忽然就看见李先生站在自己的桌子前,周围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变得静悄悄的落针可闻,班里十几双小孩子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看到她抬起头来,大家哄堂大笑。
这是怎么回事?容容有些纳闷。
“笑什么笑?”李先生呵斥道,“你们看看人家,专心练字,不受外界干扰!再瞧瞧你们!一个个跟小猴子似的,一刻也不得安静!”
孩子们得了训斥,刚才的嬉笑劲儿都没了。
“都给我练字儿去!”李先生佯装怒道。
一众小猴儿这才乖乖的坐回去练字。
李先生转回头来,刚才威严的样子也变成了微笑,把手中拿的纸放在容容面前,道,“你这次的字写得不错!只是收笔处还要再注意些。”说着,指了几处的笔画给容容看,又给她讲了讲该如何收笔。
容容得了先生的表扬,心中高兴,听先生讲的也更加认真了。
李先生讲完,转身要回讲台,却又被容容叫住。
“先生,‘撇’这个笔划我总是写得不光滑。”容容指着纸上自己刚才写的一堆撇,问道。
“哦?是吗?我看看……”李先生低下头,看了看容容面前的那张纸。纸上密密麻麻排了几十个“撇”,不过确实如容容所言,都不太光滑。
他笑起来,指着突然变细的地方道,“这是抬笔时,手突然发力,抬得太快造成的。可见你写字时有些着急,要让自己学会慢下来。”李先生从旁边随手拿起一只笔,在纸上给容容演示,“撇这个笔划刚开始练的时候可以慢一点,让自己慢慢学会匀速抬笔,掌握好抬笔的节奏。以后写得多了,自然就可以又快又好了。”
他特意写得很慢,初时,笔在纸上留下的痕迹极粗,但随着手腕渐渐抬起,笔划开始均匀地收缩变细。最后收笔时,整个笔划竟如刀锋一般尖锐有力。
容容咽了一口口水,看得有些呆。
李先生看见容容的表情,心中很满意,放下笔,拍了拍她头顶的小丸子,道,“你再自己写写看吧!”说完,双手拢于身后,慢悠悠地走回了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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