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摇头,“翠衣巷已成是非之地,不去也罢。将她请到‘相思’吃豆花。带着你,自然是保护我的。我可是伤员!”
罗绮嗔怪道,“少蒙我!懒得走路,骗人推你罢了。”
小店与上次来时并无两样。屋里已有微弱寒意。
楚凡与罗绮二人灵力在身,并不觉得冷。
只是苦了晴雨姑娘。身披青灰厚实披风,进了屋内仍舍不得脱下。幸而现做的豆花冒些热气,只是苦口。
林飞端起一碗,另开一桌,默默吃食。
晴雨向二人行礼,从容落座,细品豆花。
林楚凡故地重游,仍不免多吃几颗酸甜果脯。见晴雨不惧苦涩,暗叹佩服。
主动问道,“不知晴雨姑娘相邀,所为何事?”
晴雨瞪圆了本就很圆的眼睛,反复看过二人几眼。
她放下碗碟,手帕抹嘴,“既然公子直爽,晴雨也不扭捏。正是为齐鸣渊公子求情而来。”
楚凡含着果脯,细细吮吸甜味,早将半碗豆花放到桌上。
故作疑惑,“不知齐兄犯了何事?竟然求到我这里。倒是稀奇!”
晴雨直言不讳,“公子何必故作不知。水运之事横生枝节,实非鸣渊所愿。些许木料乃是旁人刻意加塞,不料竟将令尊牵扯其中,更令他无颜以对。小女子斗胆,前来向公子解释一番,顺便讨个宽恕。”
语毕,站起身来,似男子一般行礼作揖。
楚凡无意陪她表演,对罗绮使个眼色,“姑娘言重了。此事商定之初,我与齐兄有言在先。其中艰难,他早已知情。如今出事,追本溯源,排除隐患即可。我未曾怪他,‘宽恕’二字实不敢当。”
罗绮面纱之下,嘴角翘起,美滋滋地将对面的同行扶起。
晴雨顺势入座。却将披风下摆,猛向外一甩。
楚凡眉头一挑,这个动作常见青禾与师叔做。每次落座之前,若衣服下摆,或者披风过长,皆会潇洒甩开。
晴雨又有话说,“感激公子宽仁。不知年末的文牒可有发售?鸣渊他亏损严重,急需一批新货重振声威。”
楚凡恍若未闻,端起半碗豆花,滋溜滋溜吃了起来。罗绮忙给他添些热汤。
好一会儿才吃完,含两块果脯在嘴里,支支吾吾,“今年的文牒,暂停签发。有人假借名目,虚报损耗,骗取国库钱财。此案尘埃落定之前,别院不再签发任何文牒。若齐兄有意止损,依在下浅见,不如趁栖秀河未冻,尽早打捞矿石,聊胜于无。”
晴雨闻言点头,若有所思。
见她并无下文,楚凡有意离去。刚示意罗绮准备,变故新生。
忽闻一声调笑,“咯咯,师姐近来回得勤勉。难道是怀念曾经艳压群芳的风采?不如你重回馆内,小妹甘心为师姐衬场。”
声调娇柔软嗲,听得林楚凡浑身起鸡皮疙瘩。
扭头一看,果然是冷香。身着粉色裙装,珠钗摇曳,扭摆而来。
小圆脸涂抹桃红之色,不知为何大白天扮成这副鬼样。
见无人理会,冷香腰身一扭,落入林飞对面空座。
裙摆飞扬,铺满半边桌子。桌下露出两截雪腻长腿,略显多肉。
罗绮反手捂紧楚凡贼眼,将其头脸扳正。
冷香故作惊疑,“这不是若羽么?原来如此。别说姐姐不照顾你,想入阁,你这头发远不够长。至少要下垂过肩,若能再长些,赤裸之时掩住胸膛,当为最妙。”
听她乱语,罗绮出声喝止,“泠杳!”
楚凡对林飞招手,唤至身边,略感安心。
晴雨见状,无意离去,假意细品豆花。
冷香撇嘴,“朝我厉害什么?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么?”
楚凡插言道,“冷香啊,大白天打扮花枝招展的作甚?难道白天有客人需要你接待么?”
冷香娇媚一笑,“不愧是师姐夫!比罗绮聪明几分。今日红袖馆来了一人,我奉命接待。你们别急,他很快会去找你……们的。咯咯……”
冷香来去匆匆,留下一阵娇笑,扰得众人难安。
楚凡借机告辞,并承诺,当日借油之恩定有报答。
临走之时,晴雨又问一句,“不知,公子那棍法,可还继续传授?常听闻私下里说,别院停了课业,心中甚是遗憾。”
楚凡闻言微愣,扭头,又转身,细细打量晴雨半晌。
难道这才是目的?为何在即将散场时提起?
林楚凡做高深莫测状,“法传有缘人。我准备散发一批秘籍,谁若喜欢,自修便可,又不难。别院最近不平静,不想招惹普通人,以免池鱼之殃。”
忽而,王鸣言假模假样帮火苗抵挡刺客的情形,浮现脑海。
几人出了店门,尚未登车,发现斜对面藏着两颗脑袋。
一个梳着宫女发髻,嘴唇很厚。另一个唇红齿白,却是书生打扮。
林楚凡哭笑不得,向二人招手。对方嗖的一下躲了起来。无奈,只得派林飞前去邀请。
“林三胖,好巧!你们也在啊。”
林楚凡配合道,“是巧,公主殿下偷偷观看的方向,正好坐着林某人。”
青禾做起鬼脸,“臭美!谁偷看你了?我来捉奸的,帮罗绮捉奸!”
旁边噗嗤一声笑,吹起半透面纱微风中舒展。
见罗绮当面,青禾顿觉得尴尬。
林楚凡伸出大拇指,“不愧是青禾公主,捉奸捉到正主身上,非同凡响。”
青禾冷哼,“你少在这说风凉话!若非你胖乎乎的,还招蜂引蝶,至于监视你?我饿了,要吃中饭,三胖陪我!”
佯装听不出她转移话题,楚凡领她转身投入七味居门里。
几人进了小隔间一同入座,随意选了几样小菜,陪青禾用饭。
不知几根筋搭错,公主殿下吵着饮酒,屡劝不止,到底点选两壶。
杯酒下肚,洛青禾借题发挥,“三胖,听说你伤愈,能喝些酒水。来,陪我干了这杯。”
林楚凡头皮发麻。其余三人将目光定在他脸上,弄得他胖脸发红。
镇定自若道,“莫要听熊哥乱讲!我的伤还很重,不可饮酒,否则旧疾复发,小命不保”
青禾嘿笑道,“可不是熊宝说的。你抢先承认什么?那日,你不是陪林大人在刑部喝酒来着。”
不知喝了几杯,公主殿下醉眼朦胧,摇摇晃晃。
林楚凡举杯轻嗅。以前没这个毛病啊!难道这酒很烈?
不等罗绮发问,急忙抢答,“熊哥乱说!我那日喝的茶。最后剩的酒菜全被熊哥收尾。它没喝够,造谣我偷喝,打击报复。都怪老头子贪杯……”
总算将此事揭过。
饭后,众人搀着青禾,推着楚凡离开七味居。
如此分配,只剩林飞一人清闲。仍抱着铁棍不放松,左右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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