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向远处,仅剩两个门客已被长歌枭首,血喷了洛宣一脸。不知是伤了,还是吓得。他竟发愣,一声不吭。

楚凡立时想暴揍他一顿。

心绪激荡,顿觉绞痛不止。一腔邪火无处发,“熊哥快上!这些狗东西,一个也不能少,挖出心肝熬汤,给我妹压惊!”

罗绮见其身形恍惚,喘息甚急,连忙扶住。

桑蜃见事不妙,趴在吴桐耳边轻语,雾气缥缈间,二人远遁而去。

唯余柴润倒霉,成了楚凡的出气筒。遭受两位灵月携同一只灵宠围攻,短短几招,重伤被俘。

林楚凡仍不解气,“林飞,把他舌头割了,审一个时辰。”

王鸣言等为数不多的幸存者,闻言只觉腿肚子抽筋。

刚鞭尸一个孟今,推说逝者遗愿也还罢了。俘虏还能割了舌头审问?

书童二话不说,踩开光头下巴,掌心匕一进一出,一条鲜活红鱼跃龙门而起。

楚凡怒意难平,凑上去狠踹,砰砰有声。

罗绮与林飞护在身旁,默默无言。

无梦召集起来家丁打扫别院。

恰在此时,御灵司到了。言说接到报案,此处有修灵者行凶伤人。

楚凡恍若未闻,以焰魔锻炼腿法,消解心头之恨。

一名捕快上前行礼,“林公子,此人恐怕是袭击别院的主谋,还请公子行个方便,我们要带回审问。”

楚凡闻言,脚下发力,直接将西瓜踩碎。

梗着脖子,盯着那捕快追问,“你说什么?

御灵司乃国之重器,办事要分轻重缓急。那边那个满脸是血的,可是三王子。今天只要把他安全护送回去,不论回宫或者回府,皆是大功一件。

审个屁问,再审出个孟今来杀我?”

捕快面露怒容,“公子所作所为,在下定会上报司御大人。”

林楚凡随手抹去脸上血块,“爱报谁报谁,没事儿快滚!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乱来。万一把你误认为暗影楼杀手,弄死在这……”

捕快还想还嘴,被几个机灵的同伴急忙拉走。

楚凡语出一半,心中微动,合计对方人数。暗自盘算,熊哥,师叔,罗绮,加上自己,大概用不了盏茶时间。

届时推到桑蜃与吴桐身上。只是王鸣言与洛宣有些麻烦,不好随意灭口。

楚夕旁观半晌,读到楚凡所想,更觉不对。

他最近越发反常,像极了前段时间的无梦。平时装得蛮好,看似波澜不惊,一旦动怒,缠绵不消。

那光头已被踹了许久,更将西瓜踩碎。他仍一脚接一脚踹个不停。

念及此处,急忙带着熊宝与两个小尾巴,到罗绮身边求助。

罗绮佯装不解其意,却架不住楚夕目光锐利。

终究二人用计,将楚凡哄回屋。

临走之前,他仍愤愤不平,“少审了至少半个时辰。都怪御灵司那几个西瓜,改天我非踩碎他不可。熊哥,剩下的归你了。”

王宫。

雷引身穿皂袍,头顶纶巾,向国主陈词,“具体原因尚未查明。主谋之中本有一个幸存,被林楚凡当着灵捕的面灭口。”

洛长风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可是御灵司缉拿?为何只有一个活口?”

雷引额头显汗,“今日城外有场大搜捕。留守人员不足,防卫空虚……”

洛长风戏谑一笑,“实属巧合。洛宣的门客接连叛逆,可查出眉目?”

雷引沉吟道,“门客多出身江湖,且是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并无太多线索。最后曾有五人活命,不知何故被聆风郡主所杀。有两个更当着王子面前枭首。”

洛长风八字眉抻直,直勾勾盯着雷引。看得后者脖后凉风习习。

雷引吓坏,噗通跪倒,咚咚磕头不止,地砖砸碎一块。

求饶道,“国主恕罪,仍有两个嫌犯外逃。御灵司上下,定将其缉拿归案。”

国主意兴阑珊,摆手挥退,“三日之内,若查不清来龙去脉,你不用回来了。”

雷引顶着染血的纶巾倒退而出。退至殿外,方觉得周身多了热气儿。

之风别院。

罗绮拗不过楚夕,在针上加些催眠药粉,借疗伤名义,将林楚凡哄睡。

熊宝守在门口,静听两女交锋。

楚夕问道,“我有几分推演天机的本事,你心中有数。且问你,为何楚凡近日时常压抑情绪,喜不见笑,怒不皱眉。今天又突然爆发浓烈杀意?”

罗绮握着楚凡胖手,坐在床边,低头皱眉半晌。

敷衍道,“许是楚凡太过在意你的安危。最后几个门客隐忍多时,却朝你突袭。楚凡未能亲手料理,有些心绪难平。”

林楚夕动念探查,得知楚凡令其隐瞒实情,愈发好奇起来。

循循善诱道,“火苗已被我派去师叔那边,此时此地,只有我们三人一熊。你难道有什么要瞒着我的?”

罗绮实在为难,抬头望向林姑娘。

楚夕披散头发,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蛾眉细长,小嘴因生气而撅起。

罗绮抵不过她,轻声道,“是楚凡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

句末已见哭腔,眼泪止不住滴落下来,倏忽润湿面纱。

楚夕吓了一跳,懒得再读,唯恐听到什么尴尬之事,“我已算到,他似乎因你之故中了某种毒。从那之后,我便只叫你罗绮,你该有数吧?我不明白,这与他动辄心口绞痛有何关联?”

此言既出,吓得罗绮哭都忘却,眼泪仍滴答不停,“你既知晓,此事我便说了。还请你佯装知,他不宜过多忧虑此事。

楚凡他,中了一种名为‘问心’的毒。此毒本是闻无声设计我的。孟今当街行凶那日便中下了。巧合之下,楚凡先我一步嗅到气味,才使我幸免。”

林楚夕目光转冷,“此毒如何解法?”

罗绮摇头,“不知。此毒问世以来,未曾听闻解开。幸而并不致命,只是副作用过多。情绪不可过于激动,气血运行不可太快,否则皆会引发心口绞痛……”

罗绮絮絮叨叨,提及许多注意事项。

楚夕早听不进去。她读到母亲中过此毒,或许此时仍有毒在身。难怪很少亲近自己。

是否应该回府探一探她心事?

又担心母亲察觉身怀灵力之事。终究不得结果。

梅府书房。

洛宣向梅震道谢,“多谢外公倾心相授,此计甚妙!”

梅尚书脸上堆笑,将茶点推出,送给王子品尝,“今日行事略显鲁莽。怎能如此明目张胆,围攻之风别院?此事国主定会大做文章,以安抚北地。”

洛宣正襟危坐,亲手斟茶,“此事蹊跷,也算机缘巧合。门客叛乱之事,本是我暗中指使,趁林楚凡不在,制造些亲近郡主的机会。

不料有人借题发挥,大肆袭击。若非林楚凡巧舌如簧,将书院两个蠢货骗死,今日福祸难料。”

梅尚书大惊失色,“刺客竟不是咱们的人?恐怕并非朝聆风郡主去的。”

洛宣端茶不饮,凝视茶叶缓缓展开。忽而提起,“林楚凡提过一句,言说他们是来杀我的,有两个刺客,闻声有异。莫非被他言中?”

梅震笑不出来,“怎会如此?洛云尚未失势,不该有人如此行险才对。”

一张胖脸,皱成个大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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