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闻言,回望师叔,似乎并无异常。默默退回罗绮身旁坐下,口含果脯,旁观厅内众人。
卖豆花的姐姐们,自发躲在一边,鼓捣各自的物件,对众人言辞恍若未闻。
熊宝领着两个小尾巴,守在一边蹭吃蹭喝。
红袖馆一老一少,站在一处,却不亲近。
齐鸣渊不知何故,凑到冰姑身旁,大献殷勤。
宛天华长袖一摆,“既然此言属实,老朽门下的青年才俊可供郡主甄选。”
身后三人同步而出,走到舞台中间。
林楚凡依然想不通,他与国主叫板作对,为何非要拉扯无梦。
莫非勾连北地,两面夹击?那也不对,北地蛮族只有一面,笔墨山没听说有什么封地,更遑论兵马。
无梦青丝一荡,素手握紧剑柄。却被藏于身后的楚夕拽住衣袖。
同样有此待遇的,还有林楚凡。二人先后回头,楚夕欲言又止,彼此对望,心照不宣。
楚凡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时间到。青禾,上豆花!”
青禾见无人可欺,将破冰棍丢给林飞,自己跑去吃豆花。随口吩咐一声,“你们派人送吧,剩下的没谁怕苦。”
冰姑夸张地应和一声,忙打发身后几位清秀女子,端托盘,送豆花。
无梦挥手,旋起隔音的风力屏障。
楚夕眉头皱起,“那三个斗篷里,有一个是女子,有一个是洛云。另外那个,才是真正代表笔墨山和亲的。”
林楚凡大怒,“洛云?难道又是涣灵散?没完没了!”
回望一眼书斋方向,反问道,“能分清谁是谁么?书斋派个女人滥竽充数,莫非想以车轮战取胜。”
楚夕谦虚道,“他们着装类似,站在原地尚能推演出大概。一会儿变动位置,会更难。”
实则距离稍远,对方境界高,她探查颇为费力。
罗绮自告奋勇,“不如我先出手,帮郡主接下一位俊杰,如何?”
无梦的反应颇值得玩味,不发一言,只望着楚凡。罗绮面色转红。
罗绮想帮你,看我做甚?楚凡纳闷,不好问出口来。只得劝道,“你且留些心神罢。那冷香师妹,不像是来为你助拳的。或许你这边稍有下场之意,她随即找出一万个理由掺和进来。”
美人皱眉,无从反驳,深觉此言有理。
楚凡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罗绮盯住冷香。之前问名之事,我已得罪了她。她不捣乱最好,慕长老的面子还是要给。万一她老人家心情好,出手抵住司学,今日高枕无忧。”
楚夕翻起漂亮的白眼,暗叹白日做梦。
又一阵轻咳声,宛天华故技重施,打破无梦的隔音风力。
几人顿时住口。
林楚凡起身,从林飞手中讨来破冰棍,向台下示意。林飞默然来到公主身侧,将熊宝唤回台上。
两个小尾巴亦步亦趋,却被林飞挡下。
宛天华理顺胡须,神情自若,“郡主商议的如何?老朽这豆花,可是快要吃饱。”
林楚凡凝神思虑对策。
对方至少三个灵月,还有一个灵阳的司学虎视眈眈。自己加上熊宝,最多拖住一个。师叔即便再强,以一敌二,但境界未到,难免失手。
慕紫容态度暧昧,冷香却无形之中,防住罗绮。早知如此,不该让那女人入场!死皮赖脸蹭进来,果然没好事!
无梦将手握剑柄,五指发力。
楚凡抢先出列,双手耍起棍花,吸引众人注意。
熊宝在楚夕身旁坐下,看他耍帅,心里不爽。自从罗绮入别院,他们之间少有接触。熊宝不太清楚,林楚凡实力如何,伤势是否恢复。
林楚凡苦等,不见冰熊随行,东拉西扯道,“司学年纪也不小,难道连常识也不知么?你带三位才俊如何?带三十,三百,三万才俊,又如何?
难道尊夫人除你之外,还有其他几位不同的夫君么?或是笔墨山盛行此道!初夏时节,我不过说了一句‘孟今娶妻为娼’,他便当街发狂。啧啧,司学以为然否?”
宛天华额上浮起青筋,冷眼盯着林楚凡。
青禾却在台下呛到,咳嗽不止。苍荷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忙用手帕将她唇角的豆花擦拭干净。
青禾咳嗽稍停,“好啊,原来这话是你说的!怎么说书时不曾提起?雷引曾好奇,孟今缘何当街发疯,特意向笔墨山求证。竟是当年,孟今之妻与人私通!虽不曾公然接客,却有异曲同……呜呜呜……”
苍荷借擦拭之便,忙用手帕捂住公主小嘴儿。
冰姑等人全无顾忌,讨好道,“公主殿下才思过人,好一个异曲同工!”
青禾却似遇到知音一般,对着冰姑等人连连点头,“是吧,是吧,我就说么。”
台上忽有一人喝问,“行此言语挑衅之事,你有何脸面指责孟今无故行凶?”
却是斗篷人之一开了口。
似乎帽檐子之下另有遮挡,瓮声瓮气,不阴不阳。
林楚凡反讽道,“我是说与罗绮听的,二人私密之言尔。孟今若非学宵小之徒窃听,如何得知而发狂?
你们这三只老鼠,藏头露尾,半阴不阳,有何脸面自称才俊?或许长得还不如我呢!”
楚夕被他逗笑。
『真是驴不知脸长。』熊宝抬爪捂脸,深觉丢熊。
司学不知何时恢复平静,“林公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和亲之约,有法三章。郡主一再推脱,莫非出尔反尔?”
林楚凡急忙拦下,“且慢!并非我执意要左右言他妈。而是你书斋以礼仪规矩之名,行卑劣之实,令人不耻!
我已明说,郡主即便和亲,也只有一位够资格拣选。你准备这许多,未免浪费。不若三人捉对厮杀,决出牙口好的,再交由郡主定夺。”
雕虫小技,宛天华岂会上当,“既是如此,大可不必捉对厮杀。我书斋弟子品行如何,老夫心知肚明。便由你去会一会郡主。”
言罢,隔空推手,送出一人。
来人墨色斗篷一阵飘荡,终归平静,“请郡主赐教!”
仍是瓮声瓮气。
楚夕皱眉,抱着熊宝一阵咬耳。
熊宝扭动肥硕身躯,来到楚凡身前。抬起前爪,上有一层薄冰,另爪抽出指甲,簌簌画出一字,‘女’。
老狗果然狡猾。派个女子打头阵,不论输赢,他都有借口重新较量。
林楚凡破冰棍一挺,携手熊宝,步入场中,“我观阁下,藏头露尾,阴阳不明,实非郡主良配。
你我较量一场。若我赢了,你便随我回别院,本少正缺一个倒马桶的。若是我输了……不太可能,还是不要说出,免得你期待落空。”
斗篷人怒吼,“黄口小儿,今日教你知晓,何为祸从口出?”
双手摆动,便是四五滴墨点,嗖嗖飞来。
正是那日街上遇着的泼墨剑法。
说好的剑法呢?怎么空手也能用?楚凡心里暗骂,却并无罗绮等人的巧手,暗器实非他所擅长。
罗绮担心楚凡有失,捻动银针,兰花指翘,便要出手。
台下一串娇笑,“咯咯,师姐,小妹劝你莫要轻举妄动。否则,一会儿你那小情郎输了,说不定怪你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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