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打退堂鼓,已来不及。众人以为师徒切磋,饶有兴趣,津津乐道。

只有楚夕读到些许问题,“罗绮,注意楚凡安全。无梦似乎有异。”

自那日读到问心之事,楚夕没再叫过她一声姐姐。

后者心中愧疚,不好争些虚名。

楚凡心念极旋。

熊宝早已下场,帮楚凡抵挡剑锋。幸而梦语剑法,他们熟悉,只是剑在无梦手里,防御不易。

林楚凡忽然大喊,“火苗,用灵力鼓荡你的铃铛,尽量好听些!”

火苗闻言挠头,摇响可以,好不好听,不知道。

他又道,“熊宝,起山月斩,绕开要害!”

熊宝呜咽一声,舞动指甲,嗖嗖射出光刃。

双管齐下,总算稳住阵脚。

楚凡得以喘息。适才连接三十几剑,心口隐有绞痛。无梦剑法凌厉,出招又快,角度刁钻,十分棘手。

自从一同经历北地之行,楚凡对她的气息,有些感应。

之前尚不明显。如今有天泪附体,他对无梦身外萦绕的风力,愈发敏感。似乎能从中感受无梦心情。

一如出关之时,他略微感觉风力凝聚且锐利,急于刺破某样东西。

而刚才喝粥时,突有寒意袭来,像杀气。

风灵力想杀人?那是不可能的。是它们的主人,无梦,想杀人。

难道是天纹老头所言,天地灵气的情绪?

林楚凡刚停下歇口气,一道光刃袭来。

无梦被熊宝烦得发狂。直接一道半月斩,经由长歌剑锋射出,半人高,一尺宽。

楚凡头皮发麻。师叔连我都杀!

形势危急,他就地一滚。以灵力灌注手脚,学熊宝四脚抓地,总算躲过一劫。

围观诸人,提起的心总算放下。

罗绮吓得捂嘴,她反应稍慢,险些追悔莫及。此时取出银针,伺机偷袭无梦。

楚凡努力回想,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刀客造成的。不仅拖后腿,没保住罗绮的孩子。更泄露己方隐私,令外人有机可乘。

眼见火苗铃声不济,楚凡使劲儿回忆二人相识以来点滴交集。忽然,一张不好看的脸闪现脑中。

他病急乱投医,急忙大喊,“师叔!尹风临终遗言。想听么?”

无梦攻势稍滞,身子猛震,因躲闪不及,被山月斩划开小腿。

似无知无觉,盯着楚凡期待下文。

熊宝见状,捂着脑袋藏在楚凡身后。『我可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害你躲不开。』

无梦咬牙吐出一字,“说!”

立在原地,长歌向前。任由小腿汩汩流血。山月斩的冰力竟封不住她的伤口。

周身风灵激荡,绕身飞舞,发丝飘扬。面纱早已吹飞,露出一张姣好容颜,可惜眼睛小些。

尹风走时,哪有话留下?

林楚凡临时起意,胡诌八扯。此时斟酌,如何将谎圆了。

楚夕震惊莫名。真不愧是我哥!这也行?又学到一个骗人的好本事。

林楚凡咬牙切齿,“翼剑!你拿出翼剑来,我才能说。这样才有,才有,哦对,才有仪式感!”

这个词儿,还是熊宝与楚夕研究出来的。

嗡……

剑鸣清脆悦耳。

无梦右手不动,左手在腰间一扯,抽出一柄柔软长剑。

原来,她一直随身带着。

无梦抬脚踢起一块冰,将远处看戏的王公子击晕。楚凡回头,眼见他脑袋上起包。

软剑抽出,腰带半解。外衫散开,露出朦胧里衣。

若非楚凡拦着,未必如此费事。以无梦此时心绪,直接杀了痛快。

“说吧!”

楚凡顿觉失算。本以为无梦会将剑随尹风下葬。暗叹师叔藏得深。

林楚凡不得已,信口编排,“尹风战败后,曾嘱咐我,刺杀非你本意。说你,说你这人心思重,许多事总憋在心里。若有天你承受不住,行为失常,命我帮他守着。若实在守不住,也要尽些心意。他还说,我欠他一条命,这是我欠他的!”

除了楚夕与熊宝,无人知晓,这些是临时编撰。仅从青衣一句‘心性有缺’,竟扯出如此故事。

楚夕暗自佩服。难道胡诌算命的本事,缘是家传?

林楚凡赌赢了。

他所编排之事,符合尹风行事。临终遗言,楚凡不知,无梦是清楚的。

尹风当日刺杀,只为帮她消除隐患。没想到,失手之后,还留下如此伏笔守护自己。

无梦杀气渐散,悲从中来,泪滴滚落。却被风裹挟吹散。

这是楚凡第二次见她流泪。想必十分伤心。

人影一闪,无梦离去。

楚凡终于松了口气,回想激战时心口作痛,深觉妨碍。以后不能随便与人动手。他叹息着安慰自己,总比死了强。

众人从惊骇中醒神,火苗的铃铛叮叮作响。

罗绮上前扶住楚凡,伸手探他心脉,确定没有引动,略微放心,“你与尹风有这么深的交情?他临终托孤,竟然找你,为何又刺杀你?”

楚凡面露追忆之色,“事情复杂,涉及师叔隐秘。没她允许,我可不敢随意出口。先派人将王公子送回。还好没与我在一条线上,否则定被半月斩切开!”

罗绮见他不愿提起,不便追问。只是愈发好奇,他小小年纪,修为不高,为何接触过许多高手?

青禾幸灾乐祸,“去库房随便选点儿药材,一道送回去。就说郡主姐姐出关,指点几招武功,不小心伤了头。”

“噗……”

楚凡依着罗绮走出几步,喷出鲜血。

众人又惊,急忙围住。罗绮暗自后悔,刚才只顾心脉,未曾详查。

楚凡抹着嘴角红色,喜笑颜开,“师叔修为精进,一剑之威,绵长若斯。我不过用冰砖挡了一下,咳咳,当真可喜可贺!”

楚夕分明读到,他用逆转气血之法,抵抗心脉绞痛。

逆转气血之后,虽冲开原本收束的心脉,缓解疼痛,但周身几处要穴均有损伤。

罗绮细细查探,哭着向他摇头。有些话不便明说,只求他不要如此解痛。伤身自不必不说,若太频繁,也会死的。

众人莫名其妙。纷纷感慨,郡主修为精进,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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