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

烟雨茫茫。

持续的梅雨令白水河涨起来。

这是上一趟镖之后,赵琰第一次来到内院,他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见到魁爷了。

这一天,是魁爷视察这群弟子进展的日子。

校场之上。

一群学徒正在玩儿命的练,不断发出呼呼哈嘿的动静。

相比于赵琰他们那一拨儿,这批学徒数量更少,活儿更多,薪资也砍了一半,练功的时间却更少。

这年头年景不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现在兴隆镖局能活着,就靠着魁爷的名声以及手底下一众弟子颇硬的功夫。

这群学徒大部分本就是耗材,自然待遇高不了。

但,当镖局招收告示一贴出,立即应者云集,想进来的人反而更多了。

有口饭吃,有份活儿干,已经是不知多少人的梦想了。

赵琰看着这些玩儿命练得小子,心中却明白他们这几十号人,也许真正能出来的,也就是几个人。

其他人只是存在罢了。

赵琰与张和练了一会儿,一看到了时间,便穿过外院,走进了内院。

快到月底了,

魁爷每在这个时候都会随机的看看大家的练武进境。

他们在实质上是魁爷的打工仔,但是在名义上却是魁爷的徒弟。

镖局上下,有相当一部分的人都算是这個行列,当然招募过来的人不算。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这类利益与师徒名义纠结在一起的组织太多了,赵琰早见怪不怪了。

魁爷为手底下这些弟子提供的,是一份玩儿命的工作,还有一定的武道教育。

走进内院,众多的镖师和趟子手都在此处,或坐或立,大家难得相聚,有说有笑。

这儿也有一个小型校场,上面树立着一根根乌铁木桩。

不过,最令赵琰感到惊异的,当属掉在空地上的一口大铜钟,状极肃穆。

“最近练得怎么样?”孙万里见赵琰走进来,含笑问道。

赵琰道:“还凑合,孙师兄呢?”

孙万里哈哈一笑:“你小子,既然要这么敷衍,那我也跟你一个回答,我也还凑合。”

赵琰问道:“那口大钟是干嘛的?”

孙万里卖了个关子,“待会儿你就懂了。”

不一会儿,魁爷终于来了。

这位兴隆镖局的总当家虽然年事已高,但须发皆黑,高大的身材挺拔宛若剑脊,气血依旧旺盛,就他现在的状态,就算夜御七女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都练得怎么样啊。”魁爷的脸型方正,浓眉,鼻梁挺直,一对亮晶晶的虎目,令人感到他属于那种爽朗的汉子。

众人都笑着应答,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场白。

“傻小子们。”魁爷呵呵一笑,“我一个个来吧,赵春!”

赵春闻言立即出列。

这位已经在镖局待了好几年的老镖师是绝对的老人,精熟走镖的行业,隐隐是镖师这个阶层当中的最长者。

“徒儿幸不辱命,已经突破!”

魁爷眸中精光一闪,“哦?让为师看看!”

赵春略一抱拳,跨步来到那大号铜钟之前。

赵琰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但见那赵春沉喝一生,全身爆发出一股强悍的气势。

赵琰知道,那是他的真元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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