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此话说出,等于是让刘伯温自辩一番了。

胡惟庸唇角微微上扬,竟是有些忍耐不住的得意。

御史台的官员自己反水,军方将领束手不管,在这种情况下,他刘伯温便是舌上生莲,亦是难辩一二。

朝堂倾轧,看的从来都不是你本身的能力,而是你背后的势力。

刘伯温缓缓出列。

本就沧桑衰老的面容之上,更多了些许疲惫。

他本是元朝官员,后为朱元璋所感,入红巾军,出谋献策,昭复华夏。

后大明立国,他刘伯温无意官爵,一心退隐,想要回青田。

粗茶淡饭,闲撰书籍,便是他余生所愿。

刘伯温深深看了一眼李善长,

这位中书省左相依旧是面上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看穿了局势,却无心争斗。

“启禀殿下,老臣年迈,再无心争辩。”

“只是臣问心无愧罢了。”

刘伯温缓缓开口,而后闭上双目。

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当不会责怪我刘基,不守五年之约吧。

这一句话说出,便是令得群臣皆是一怔。

就连策划了这一切的李善长,此刻亦是面露惊愕之色。

打败李善长,会如此轻而易举?

蓝玉看着刘伯温,虽然还是厌恶这老小子之前做的种种事情,但此刻也是有些看不清这个糟老头了。

“启禀殿下,刘伯温前二罪,臣说不得什么。”

“但是此时,臣也要参他一本!”

“之前臣不过是饮酒罢了,那御史台便在洪武陛下面前弹劾臣。”

“连御史台都约束不好,着实无能可恨!”

蓝玉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得出列开口。

头颅高高昂起,说了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

此话说出,胡惟庸面色巨变!

蓝玉这一席话,不正是在说‘独断专行’这件事,实在是虚构诽谤吗?

谁都想不到,向来性子冲撞的凉国公蓝玉,居然会在这种关头为刘伯温‘说话’。

牙关一咬,胡惟庸轻轻咳嗽一声。

这一个细微的声响,如同千军万马之中的一道军号。

“启禀殿下,且不论御史台之内的事情如何,杨宪一事,他刘伯温脱不开干系!”

“不错!殿下!杨宪乃是刘伯温的学生,欺瞒上意,以徒晋升,说不得就是他刘伯温的谋划!”

“殿下,杨宪既然已死,他刘伯温如何能置身事外?”

“臣附议!”

“....”

一道道声音响起,几乎是大半文官,尽皆出列。

倒也不是说人人皆存将刘伯温踩死的心思,只是此事明显风向已经展露出来了。

便是中立的官员,此刻上前喊两句‘臣附议’,也比站在原地要好。

站在原地,便是他刘伯温无事,一个御史中丞,又能记得你什么好?

但是说上两句‘臣附议’,日后李相转过头想要清算的时候,便可免灾。

一进一退的思量之下,竟形成了对于刘伯温‘口诛笔伐’的局面。

看着面前的朝堂,刘伯温忽而觉得有些陌生。

这还是当初为了驱除暴元的朝堂吗?

这些人现在的一言一行,到底是为了大明的安定,还是黎民的安康,抑或是....自己?

他刘伯温...有些看不清了。

算尽天,算尽地,算尽敌我人心,算不清功成之后的自私自利。

“砰!”

“好!”

“说得好!”

“都是咱们大明的肱骨之臣呐!”

就在此时,高台之上的朱雄英,面带微笑,而后一巴掌拍在案桌之上。

如此动作声响,百官心头一震。

“你们说的很好啊!弹劾嘛,就是要闹得大一点!”

“既然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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