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也没有药,硬扛着吧。”

“你这样,不会活活疼死吧?”他都看见了,一个大姑娘偷偷抹眼泪,眼睛红红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月华笑了笑,“不至于,还能忍。”

最怕感染,全身溃烂,那就完了。

噬天从她怀里钻了出来,轻轻舔着其黑乎乎的脸。随后深深看了一眼江晚吟,摇着尾巴往东南方向一瘸一拐的走了。

“噬天……你去哪?”

“喵~~~”

月华轻声道:“别走远,我会担心。”

噬天垂下头,往回走,用爪子勾住江晚吟的衣袖,“喵喵喵”叫着。

声音细微,听着就可怜。

月华挣扎着起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跟过去看看。”

“我……”

“别逞强。”

江晚吟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死。

他摘了几枝树杈将她的身体盖上,担心被人发现,还搬了几块石头,挡得严严实实。

虽然饿得很难受,动作也有些缓慢。除了无力之外,却也不妨碍行动。

月华昏昏沉沉的,好像梦到了师父在打她的手,很疼很疼。又不敢哭,哭了打得更狠。

思绪万千,一下子想到了小的时候,也像是这样,饿到胃疼。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她慢慢把树枝移走,爬了出来。

江晚吟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走着,远远的就听见他时不时脱口而出的脏话。

连噬天都不敢靠近他,生怕一不小心被一顿狂揍。

江晚吟出现时,她整个人都是眩晕的状态。

他累得半死,缓缓坐在她旁边,“药。”

几片绿叶放在她面前,冒着清香。他手上还握着一片荷叶,里面盛着一捧干净的水,一并递到了她面前。

“谢谢…”

月华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喝了几口,凉凉的,甜甜的,顿时精神醒了不少。还剩下很多,倒在一捧在手上,递给了噬天。剩下的递给了江晚吟。

江晚吟摇头,“我不渴。”

“走了这么远的路,怎么会不渴。”

“刚才是很渴,现在……不渴。”他在心中一直在有个猜想,还不能确定。当她喝下水的那一刻,心里终于有了解答。

月华沉默,咬着干裂的唇,将水全部喝下。随后又将草药咬碎,敷在最严重的伤口上。

“我看见了一些果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你要不要看看?”

月华抬眸看了一眼,“蓬莱蕉不熟,吃了会中毒。不过…还是谢谢你,还有……抱歉了。”

江晚吟忽而笑了,“你是应该说抱歉。”他叼了一根草在嘴里,躺下,“你的记忆。”

“嗯。”

“没有我,谁给你寻药?”

月华扯了一个笑脸,随后嘴角又慢慢弯下,苦着脸,慢慢躺下,“自己爬着去。”

“多久?”

“饿得记不清了,断断续续,大概一天一夜吧。”

她还记得,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只从小陪伴的猫。那时候也不知能不能活,跟噬天说了很多话。

“噬天,如果我死了,你就挖出我的双眼,埋在那座山那座庙后,我不想看见生人。还有……别吃毒蛇了,容易被咬死,青蛙老鼠可以。”

“你不要陪着我,去热闹的街上吧,那里会有吃的。”

那时的她,跟交代遗言似的,仿佛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话都说给了它听,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

月华打了个喷嚏,浑身的伤口都在微微发疼。她将猫搂了过来。噬天乖乖躺在她怀里,时不时会蹭一下。

“江宗主,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在这个玄虚旋涡里。如果我真死了,我想有个请求。”

“你说。”

她看向他,“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噬天?它没见过什么人烟,我担心它被人诱拐,炖着吃了。以前絮絮叨叨说过很多,担心那时候的它听不懂。”

“不嫌弃的话可以收养它。它很乖的,只要一口吃的。”

小猫喜欢吃排骨,像这么大的时候才吃过那么两次,还是她下陷阱抓的小野猪。师父不让它吃,她偷偷省下来的,还被师父揍得半死。

“我拒绝。我不喜欢猫。”

“那……那你把它带到山里,放生了吧。”

“懒得费那功夫。”

“你还真是……绝情啊。”

“我向来如此,给你采药无非就是为了我自己。你要是死了,我会被困在这里。所以……”江晚吟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不能死。”

月华吐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她颤着睫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江晚吟冷言冷语,“你要是敢连累我,我就把你的猫杀了。”

短短一句话,瞬间惊醒了月华。

江晚吟瞥了她一眼,继续残忍,“拿来炖汤喝。”

“……”

“不都活过来了吗?现在跟我要死要活?我看你,就是矫情。”

“……矫情?”

“能说能打,徒手抓炭,火中遁走。怎么?活过去了?你要死了,这只瘦猫肯定活不了。”

噬天立马炸了毛,钻进了月华的怀里。她赶紧安慰抚摸它,轻柔的抱着。

“不会的……你不会这么做的。”他有善心,要不然也不会救她。

“你可以试试。”

他的眼神认真又陌生,一时间,她竟判断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我不丧气,你也别刺激我了。我一个小姑娘经不住这么大的刺激。”

“矫情。”

“我不矫情。”

“本来就矫情,还不让人说。”

“……不跟你说,我困了,睡了。”

“睡可以,别睡死过去。”

月华皱眉,挪了一下位置,不想跟他靠太近。不料蹭到身后的伤口,疼得直呼气。

“起来。”

“我不能睡这里吗?”毒舌归毒舌,别太心狠手辣。

“不要我包扎就直说。”

“……要。”

月华起身,把手臂上的草药拿了下来,递给他。

江晚吟接过,单手撕了一块干净的里布,将药铺布上,“衣裳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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