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赛布尔点点头。

“我想,瓦沙克大师可能时刻身处战场之中。”我说,“即使身在圣所和大堂里,他的精神也在战场之中——死去的兄弟和狂欢的仇敌,这些存在无时无刻不激起他复仇的怒火。而这成为他的信仰之源——帝皇赐予他复仇的力量,因此他以信仰而报之。”

“一个战士的信仰。”赛布尔回味着,“也是黑色圣堂一贯重视的品质。复仇,愤怒——那么,为什么他没能打动你?”

我耸了耸肩。

“这个啊,大概是因为我不是一个战士。”我说,“我只是个刽子手。”

“你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是。”

赛布尔陷入沉默。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安静。我看向窗外,知道此刻我们脑海中回忆着同一件事。

“那个叫拉克希尔的审判官降下了灭绝令。”他突然说道,“你没能阻止他,但那不是你的错。”

火雨在我眼前闪回,灭世的火焰在天边翻卷,为一个世界带去一视同仁的死亡。

“那是我们的错。”我答道,“我们是他的帮凶,这件事将永远刻在战团的耻辱柱之上。”

“所以别让它整天缠着你。”赛布尔说,“尤其是眼下你重任在肩。”

“重任?”我看向他,“我有什么重任?”

他看起来很惊讶。瞪大的双眼和差点翻倒的酒碗都表现出这一点。

“你不知道吗?”赛布尔说道,“瓦沙克大师受到了帝皇的指引。”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那一刻的感受。万千思绪在刹那间奔涌而来。这其中有着荣耀,能够目睹一位帝皇亲选的勇士越众而出无疑是极大的幸运,更不用说受到其教导并且与其并肩作战。还有着警惕,山雨欲来,腥风血雨必将随荣光而至。但顿悟超然它们所有情绪之上。我突然理解了一切:阿加莎突如其来的梦境,突如其来的擢升,圣所中黑剑突如其来的消失。

“帝皇冠军。”我轻声说道,“瓦沙克大师成为了帝皇冠军。”

“圣墓远征军必须有一个牧师。”赛布尔说道,他现在看上去有点想笑,“瓦沙克大师受召而去,那么你理应承担重担。”

“但我拒绝了。”

“是,你拒绝了。”赛布尔笑了出来,“不过没关系,过几天他们大概会再举办一次仪式呢。总之,我得去巡逻了,酒你留着吧,我看你需要放松一下。”

我打量了他片刻,哦,原来全副武装是为了这个。

“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巡逻。”

“的确不是我。但是大部分人都下地表了。”赛布尔耸耸肩,“两小时前的命令,埃弗雷德元帅认为阿加莎的梦有所价值,这几天准备把整个远征军派下去找伯里斯元帅的黑剑——我看他们哪怕把地表掀了也不会犹豫的。”

“那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下去?”

“明天。”赛布尔起身走到门口,“好好休息下吧,睡一会儿,或者去找那个小星语者聊聊。看上去她那个梦真的反映了帝皇的意志。”

他最后发出几声大笑,迈步离开,连门都没有带上。我在军械库里坐了会儿,战舰走廊的灯光昏暗又闪烁,劣质烈酒的酒精气味冲击着鼻腔。

我站起身,拎起还剩一半的酒桶。

星语者的休息室应该在战舰的最高层,多恩圣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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