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主屋。
宋血风迟疑问道:
“师父,那陈姓逃奴该如何处理——”
“当然是收下,还得大张旗鼓地收下!”
樊烈虽卧躺于病床,眼中却满是豪情,大笑道:
“明天,你便放出消息,无论是何人,只要肯向樊氏刀庄献上精怪尸骸,刀庄便愿意护住此人及其家眷性命,共计七七四十九天!”
“此乃《易经》之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事皆有一线生机!”
“老夫虽受了伤,却偏要让世人知晓,我樊氏刀庄,能予人一线生机!”
见宋血风有些疑惑,樊烈捋须大笑: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思,必有一得。”
“在老夫看来,东流今夜所做之事,虽有些莽撞,却也妙到了极点,血风啊,你该仔细想一想,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宋血风本就是聪明之人,所以才会被授予招揽门客的职责,一点就透,恍然大悟道:
“是了。”
“越是虚弱的时候,越不能让赵府瞧出外强中干的底色。”
“陈澈兄弟虽是个用处有限的逃奴,但收下他,才能显出本庄,依旧如往常般强大,如此,才能震慑赵府及其他宵小之辈!”
宋血风也不禁感到庆幸。
倘若樊公子不曾出声留住陈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冒出一些闲杂人士,前来试探刀庄。
那样的话,自己可真是万死莫辞!
“放心,老夫只是受伤,并不是死了”,樊烈瞧出宋血风脸上的愧疚,笑道:“反倒是你,差点与陈澈小兄弟结下仇怨,以老夫之见,此人才能不浅,化干戈为玉帛,方为大善。”
宋血风点头称是,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补偿陈澈兄弟?
忽然。
他有了主意,寻来信纸,提笔写下数十字,随后交予小厮,让小厮尽快送往河间县城。
…………
小厮领着陈澈与赵茹,来到后院。
虽只是两间没人要的土胚房,但对于二人来说,却是安身之所,是新家。
能带来安全感。
陈澈眸光一扫,见土胚房内,一床一桌,一灶一空缸,黄泥四面墙,老鼠来了都流泪。
不禁问道:
“茹儿姐,要不要回你住处,搬些东西来?”
赵茹坚决摇头:
“万万不可。”
“澈哥儿既然当众坏了赵府名声,要不了多久,此事就会传到老爷耳朵里,若为了些瓶瓶罐罐,贸然离开樊氏刀庄,实属不智之举。”
“刀庄既然想通过你获取三奇蛋,那么,也一定会想些办法,让你有搜山寻宝的时间。”
陈澈微微一笑,其实他也是这般想法,只是怕赵茹舍不得,才问了一声,如今心意相通,倒是默契。
省下了他一番口舌。
打趣道:
“你倒是舍得,住处的那一座铜镜,值不少钱呢。”
赵茹取下包裹,里面只有两件廉价首饰,几件衣裳,外加二两五钱碎银,四五百个铜板,是她多年私房钱,原本是备着结婚用的。
她抚了抚发梢,认真开口:
“东西没了可以再买,钱没了可以再挣,可若是澈哥儿没了,以后,我便再也不会为男人缝制衣裳。”
陈澈心头一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将来要为赵茹买下一座大大的织房,当做聘礼,当然,不需要她干活,安心当女主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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