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段时间,他听到了一些关于赵府的有用信息。
“赵氏刀剑铺的铁器,质量属实不行,同样的一把朴刀,两两对砍,从来都是樊氏刀庄胜。”
“还不是赵冷松太抠,总想着偷工减料,要不是他家时常能接些军器的单子,早干不下去了!”
“一个是无奸不商,奸诈的奸,一个是无尖不商,笋尖的尖,难怪樊氏刀庄生意越来越好哩。”
“我听说,樊武师急需各类精怪材料,要以七十二精怪尸骸炼制妖刀,卖予贵客,昨夜放了消息,谁能弄来一具精怪尸骸,他便愿收为门客,食有鱼,出有车。”
“唉,仙姑山附近,别说精怪了,连野兔都没几只了……”
“若要寻猎精怪,就得去更远的雄溪周边,那群雄溪蛮可不是好惹的,各个都是使蛇的好手,没个武师带队,哪里敢去?”
柳阳镇外城区,东西两侧,各有一间铁铺。
一家位于茶马古市,唤作“赵氏刀剑铺”,是赵府的重要经济来源,另一家,则在柴坊,乃是百余年前,一位老刀客金盆洗手,所建立的老字号,尤其擅长制刀。
两家敌对多年,嫌隙颇多,屡次爆发血斗,赵冷松与刀庄主人,也合称为“西冷松,东樊烈”。
听着众多猎户所言,陈澈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被赵府迫害,那么,与之敌对的樊氏刀庄,或许是个好去处。
据我所知,樊氏刀庄也传授与刀有关的武功,在这方世界,缺乏武力,终究落于下成……没有力量,谈何自由?
可我一介逃奴,又该拿出什么东西,才能顺利加入刀庄呢?难啊……”
在一阵阵讨论声中,陈澈渐行渐远,回到僻静后巷,推门进屋,却见赵茹不在房中。
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陈澈叹了口气,将兜里的四百多枚铜钱,全部倒了出来。
“叮叮~当当~”
一枚又一枚铜板,在木板床上滚动、碰撞,发出好听的声响,像是在说:
“恭喜,你有钱喽!”
只是。
跟赎身钱比起来,实在杯水车薪。
他的身价,约是九两,而赵茹作为手艺精湛的织女,更是需要十七两银,总共二十六两。
况且,发生了山神祭礼这档事,赵府岂能放任一名怀有仇怨的逃奴,重获自由身?赎身?不可能的!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才是赵老狗的处事风格啊!”
陈澈思索许久,忽然回想起季家铺子吃早点时,那皂袍小吏的随口一言,不免暗暗可惜:
“老桦树上的那条异蛇,只是有了成精的迹象,并非真正精怪,杀了,虽能换得七八两银,但终究比不上猎户籍。”
说话间,他渐渐困顿,沉入梦乡。
梦中。
他以“百里香”纵横南荒群山,发家致富,住豪宅,养美婢,丝绸十里风光大办娶赵茹。
…………
傍晚。
天边云红似火烧。
赵茹从赵府匆匆归来。
她坐在饭桌旁,听陈澈讲述昨夜发生的故事,得知自家男人竟单枪匹马,挣了四百多文钱,惊喜道:
“我父亲是二十几年的老猎户,在山林中转悠一整天,也很少赚到三百文以上的山货。”
陈澈则有些心不在焉:
“若是能杀得一只精怪,换取猎户籍贯……”
话还没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赵茹红了眼眶,显然是回想起伤心事。
五年前。
为了获得另一份猎户籍,赵茹的二哥深入南荒群山,追猎一只精怪时,意外摔伤了腿。
赵父不愿次子残疾,便把十三四岁大的女儿,卖给了赵府,再加上多年积蓄,才换得治疗腿伤的珍贵药材。
这便是赵茹入府,沦落为奴的缘由。
所幸。
赵府主母-王夫人认为“同姓欢爱,家宅不安”,不许赵家男丁亲近赵茹,最后,反倒便宜了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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