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元离去之后,朱由检回想此人刚才所说,对魏忠贤在朝堂的势力,仍旧深感戒惧:

“魏忠贤与群臣商议摄政,只有施凤来明确出言反对。”

“其他人不说支持魏忠贤摄政,至少反对的心思的不坚决。”

“魏忠贤在朝中的势力,着实可畏可怖。”

“我若想要掌权,必须打倒魏忠贤!”

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朱由检不但把魏忠贤看做当前继位的阻力,还看做以后的政敌。只要自己登极后想要掌权,第一个要打倒的人物,就是阉党的核心魏忠贤:

“只有打倒了魏忠贤,阉党的一些人才,才能为我所用。”

“不然这些人会仍旧以魏忠贤为核心,形成政治集团。”

“如今的皇位之争,可以看做是我和魏忠贤的斗争。魏忠贤处于攻势,不断出招试探。”

“不过他首先要面对的,是大明朝的祖制。”

分析着如今形势,朱由检对魏忠贤的试探不说满不在乎,却也不认为是什么大问题。大明传承二百六十年,各种制度极为完备,人心也依然尚在。在这个制度框架内和魏忠贤斗争,朱由检信心十足。

若是魏忠贤心有不甘,想要鱼死网破直接掀桌子。涂文辅的御马监、张维贤等勋贵掌控的京营,都会让魏忠贤知道,什么是武装斗争:

“御马监、京营,京城两支主要武装表面上归魏忠贤掌控,实际能做主的人都倾向我。魏忠贤能指望的,只有外军。”

“但是只要京城不像汉末洛阳那样自相残杀,董卓那样的外军根本没有入京机会。”

“京营再是不堪,至少守城是没问题的。历史上两年后的己巳之变,都没让后金攻进来。”

“所以魏忠贤最有可能用的手段,还是宫廷斗争。”

“我要尽量待在信王府中,不去危险地方。尤其是皇宫是魏忠贤的主场,登极前要尽量少去。”

“登极后反而就安全了,魏忠贤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皇宫中谋害一位刚刚即位的皇帝。否则朝中勋贵大臣、南京勋贵大臣,会迅速拥立新皇帝,把他碎尸万段。”

想到南京勋贵大臣,朱由检不由暗赞大明两京制的玄妙。南京朝廷平时看着不显,但是在关乎皇位的事情上,作用却无比巨大——

无论权臣、权宦想要篡位称帝,或者把大明皇帝彻底架空,都要小心南京朝廷拥立出新皇帝,再来一次“奉天靖难”。

“皇兄年初让瑞王、惠王、桂王就藩,如今看来也是一招妙棋。”

“如果他们和我一样都在京,魏忠贤只要再控制福王、潞王,就能让南京朝廷一时推不出皇帝人选——”

“毕竟再往上追溯,都要到宪宗系藩王了。关系实在是太远,其他藩王可能会起心思。”

“但是,如今福王、瑞王、惠王、桂王、潞王这些近枝藩王都在地方,有资格在我死后按《皇明祖训》继位。魏忠贤对地方的掌控,远不足以同时控制他们。”

“这就决定了魏忠贤轻易不敢谋害我,免得这些藩王被南京朝廷支持着靖难。”

“三王之国,实是一步妙棋!”

心中念头转动,朱由检又想到:

“若非三王是在三月之国,皇兄是在五月落水,我都以为皇兄是在安排后事、特意防范魏忠贤了。”

“而且还有传言说三王之国是魏忠贤推动,是他包藏祸心,下一步就是要我这个信王出京就藩。”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皇兄会在五月落水,三王之国反而为我提供了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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