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宁格勒的红洞街头,据说有家港人开的茶餐厅很出名。

因此,一大早红美凤便早早起身,用纱巾缠住了自己脖颈与下颚,确保没有一处疤痕暴露之后,她才推门打车,来到了这家名叫“黄记”的茶餐厅。

在异国他乡吃到一口熟悉的食物并不容易,而吃上好吃的,并且地道的东西那就更加困难了。

好在“黄记”的手艺还不错,并没有为了迎合欧美人的口味做出太大的改变,这让红美凤吃的异常满足,美食的饱腹感大概驱散了心底的一丝阴霾,也让她暂时抛掉那一缕不开心的愁绪。

当然了,其中的代价或许是“黄记”的生意显得有些萧条,只有寥寥几个黄皮肤的面孔,正在低声聊着熟悉的话。

“嘎吱!”

房门突然自动推开了,并且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

红美凤其实对对方是男是女并不在意,她甚至没有像别人一样抬头去看,而是尽量低着脑袋,去专心食用桌上唯一剩下的陈皮红豆沙。

不过,有人却坐在了她的对面。

“抱歉,我马上就要吃完了,你……”红美凤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曹、曹黎!”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异国他乡碰到熟人的概率不过是几十亿分之一,而且像加里宁格勒这种小地方,两個熟人碰到一起怕是比买彩票还要离谱!

“当然是来找你的。”

面色冷清的曹黎谈不上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红姐,好久不见。”

出国近半年,第一次遇到的熟人竟然是曾经的同事,这让红美凤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曾经作为警察,良好的观察能力让她察觉到了曹黎状态的不同,但红美凤却没有细心多想。

半年不见,很多事情都可能改变,不能用半年前的眼光,去看待半年后的事物变化。

“你怎么找到我的?”

其实这只是一句看似调侃的玩笑话。

红美风有些激动。

但曹黎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查你的入境记录。”

红美凤:“……”

“你,查我?”红美凤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捋了捋短发,似乎有些发懵:“为什么啊?”

“想找你。”曹黎看着红美凤,认真的说道:“而且,我能查到的只有你了”

后者闻听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意一样,眼圈忍不住有些泛红。

不由自主的从包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红美凤无视了餐牌旁“禁止吸烟”的禁令,然后默默地点燃了一根。

烟雾吐出的瞬间,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窜出,但她却仍旧倔强的偏过头尽量不让人看到。

五金店一战,整个小组全员挂彩,除了她和曹黎大难不死,剩下的所有同事都死在了楼梯口处。

红美凤很难忘了那一天,寡叔的呼吸像风箱一样,然后在自己身边慢慢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自己也因为爆炸和枪伤,导致脖颈和下颚出现了大面积的烧伤疤痕。

也因为这件事情,伤势痊愈后,红美凤出现了心理创伤综合征,不得不离开一线,被调到后勤当文职。

工作的不顺利,圈子的陌生感让她心情更加抑郁。

后来她干脆辞了职,然后靠旅游舒缓抑郁的状态。

加里宁格勒是她所到第十三站。

没想到,却能在这里碰到曹黎。

“对了,当时我还去医院看你,但那时候你早就出了院,据说还辞职去了法兰西。”红美凤顺手快速擦掉眼泪,故意岔开话题说:“法兰西好玩吗?我打算下一站就去。还有你,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周游世界的计划?我们姐妹可以结伴同行啊!”

曹黎摇了摇头:“我最近很忙的,要等等。”

“呃,你工作了?”红美凤似乎有些奇怪。

曹黎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做什么?不会是在法兰西干警察吧?对了,我记得你刚才说查到我的入境记录了。”红美凤探过身子,故意神秘兮兮的道:“如实招来,你是不是加入了特务组织,成为了一位神奇的法兰西特工?”

曹黎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点着头。

“不会吧?你真的去当特工了?”红美凤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在开玩笑。

毕竟,虽然当过警察,但警察也只是一份职业,和具有传奇性的特工相比,显然后者更有某些神秘的光环加成。

“那你现在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比如抓捕间谍什么的?”

“差不多。”

曹黎淡定的看着红美凤:“有没有兴趣来帮我?”

“帮你?”

手指上的吸管不停的搅拌着茶杯,红美凤笑着说道:“让我也去当特工?你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呃。”

这下,红美凤终于发现了曹黎的异常之处。

以前的曹黎虽然优雅恬静,有时候也不失为少女的活泼,但如今怎么死气沉沉的,脸上仿佛挂了冰霜一样不苟言笑,犹如万潭死水。

这家伙不会是伤势还没好,从而伤到脑子了吧?

红美凤下意识去摸曹黎的额头,后者本能挥手拦下的同时,却凑巧看到了红美凤脖颈露出来的烧伤疤痕。

“干嘛,不会是想和我练一练吧?我告诉你哦,我的搏击术可还没有落下,你未必打得过我!”

但曹黎却摇了摇头。

“我帮你看看。”

“什么?”

话音落下间,曹黎的指尖已经轻轻划过了红美凤的脖颈,一抹白色的圣光溢出,整个茶餐厅好像升起一轮小太阳似的,飞快的夺走了红美凤的视野。

奇怪的是,其他人对二者视而不见,茶餐厅好像就没有这两个人一样。

片刻之后,红美凤感觉到了脖颈的肌肉和皮肤仿佛在蠕动,犹如发芽的嫩叶钻出来土层一般。

直到强光散去,她才从视盲中恢复过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包袋里掏出粉底盒,因为里面有一块小镜子。

透过小镜子,她看到了自己恢复如初的肌肤。

“你!”

红美凤愣住了。

曹黎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回应般,剑匣主动漂浮在她的身侧。

看着这种违反常识的现象,红美凤若有所思。

“要来帮我吗?”

这次曹黎所说的话,红美凤不在认为是玩笑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在这里,我没有信得过的人。”

红美凤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尝试着询问对方的立场。

“你替法兰西服务?”

“不,是人民。”

“呃,人民?”红美凤想了想,继续问:“如果法兰西与人民的立场相违背呢?”

曹黎认真攥了攥白皙的拳头。

“碾碎它。”

红美凤:“……”

到是简单粗暴。

红美凤看着她:“但你所说的人民具体是什么呢?世界人民还是法兰西的人民?曾经的法兰西还是现在的法兰西?白人还是黑人?新教徒还是异教徒?黄种人可以吗?还是所有人都可以?”

听着如此尖锐的询问,曹黎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淡淡地回应。

“她说她不知道。”

“呃,她?她是谁?”

“圣女贞德。”

“你别告诉我,她就藏在你的脑子里?”

曹黎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的。”

红美凤:“……”

“那怎么办?”

“贞德的灵告诉莪,她可以尊重我的意见。”

“那你的意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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