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顺势将婢女放开,使着眼神让人赶紧溜。

杨玉师当即会意,冷眼追望着婢女,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

荷园婢女知道新主人是谁。

更听过杨总管的凶名。

故而不敢多留,提起裙子瞬间跑得没影。

这时杨玉师才噙起嘴角来,一双丹凤眼透出几分笑意:“公子有何吩咐?”

韩昭刚想回应,忽然幼妶走进门,靠住他委屈道:“公子,奴婢屁股挨了一剑,疼死了~”

无视了屁股中剑这一说。

杨玉师盯住幼妶衣兜里的一角红布,顺手一抓,抄出来一张红盖头:“痕~~~~”

听着这刻意拉长的气音,韩昭顿时头皮发麻。

抬眼一看,果然看到这女人又是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样。

想来,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既如此,韩昭索性直接下令:“咱自家人都住进内园阁楼,外楼交给荷园的人去打扫,玉娘安排好后也尽快回阁楼疗伤歇息,晚些我有话要跟你说。”

一边说他一边掐住幼妶的脑壳,逃跑似的往内阁楼去。

内园阁楼四面温泉,地下火烧得滚烫,池面热气滚腾,缥缈着将阁楼衬托出几分仙气。

清濛正好在楼内打扫。

上了楼进了房,她便将幼妶扶到床上趴好。

韩昭跟在床边担忧的瞄了两眼,见没什么大碍后才失笑道:“用哪儿接剑不行,非得用屁股?”

幼妶顿时气急:“奴婢哪知道嘛~~那会人多混乱,新郎官的人又都会武功,奴婢光顾着逃跑了,就,就,突然一下就中了呜。奴婢忍了一路疼死了,公子还笑~”

清濛也不知道幼妶去抢了新娘的红盖头,给韩昭打了一手好掩护立了大功。

总之她忽然发力,摁得幼妶‘哦嚯嚯’的仰起头来痛呼。

然后她才没好气的嗔道:“怎么跟公子说话的?妶妮妮你最近很没规矩哦~”

韩昭再看了眼幼妶的翘屁股,彻底松了口气,转头走向窗台。

刚转过身,他的神态便多了一丝冷峻。

纵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来这荷园就是受辱来的。

可真当被人搬出爹娘照脸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有气火攻心。

事实上,这口气是从进城的那一刻就有了。

番邦小丑进京,尚有倚仗相迎。

而他进京却半点声响没有,甚至还有迎亲队拦路。

这就算了早已习惯。

主要是杨玉师受了伤,这便像是在他心头上狠狠划了一刀,甚至到这会都还有点心悸。

如果当时再晚个几秒钟露面,恐怕杨玉师不死也得废一条胳膊。

于是心火骤燃。

刘兆明。

今日欺我玉娘,来日定要你百倍偿还!

“本不想让你这么早死,非要嫌命长。”

刚好,此时柳大爷等自家人行入内园。

杨玉师领在前头走上曲廊,抬头冲他嫣然一笑。

韩昭顿时沉下心来。

只道是美人烧心,不禁心疼。

她猜到了,她笑了,她变了,她柔了,却更刚了。

不用怀疑,她真敢和刘兆明拼命。

但是,轮不到她出手了。

韩昭扶住窗沿,探头,凛眸望西邻。

果然荷园西邻有别院,别院中伏有一刀。

塞外的刀。

痛杀刘兆明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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