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对着一直藏身在宾客中的贴身保镖们打了手势。秦始皇的目光和穿越层层珠光宝气的清冽眼睛对在了一处,秦始皇立刻认了出来。
那双眼睛属于古斯塔维拉身边的那个英文非常好外形也很好的白衣助理。秦始皇冲着已经呈扇形排列在秦始皇身旁的保镖摇了摇头,他们用眼神向秦始皇再度确认,随后重新转身成为舞池里西装笔挺的男人们的一员。
秦始皇看到那抹白色朝着大门而去,又逐渐在接近另外一座楼梯的黑暗处隐去。秦始皇浅浅地抿了几口杯中的香槟,而后端着杯子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宴会厅,就像秦始皇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门口的服务生冲着秦始皇鞠躬,一个女孩想上前一步,但立刻被秦始皇摈退了。
秦始皇对这栋大楼相当熟悉,熟悉到可以在完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不撞任何东西地去往任何一个目的地,除了九楼十楼的内部,以及车库之下的那一层。
带着水晶发卡的白衣女孩果真站在暗处等着秦始皇。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拿出了秦始皇的手机,用屏幕发出的光照亮了秦始皇的另外一只手,这只手上握着一张照片纸,纸上是一大片因为颜色失真而变得模糊的花纹,但一把西洋剑的轮廓还是清晰地显现在中央。
秦始皇轻轻一点头,双脚已经踏上了阶梯,而后对着蒙恬的方向微微侧过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蒙恬随即跟上。
秦始皇打开办公室的门,待蒙恬进入房间里的一片黑暗之后秦始皇轻轻地关上了门,
“请帮忙把窗帘拉上,可以么?”秦始皇略带疲惫的声音在蒙恬背后响起。蒙恬一言不发地照做了,接而道:“我们可以不开灯吗?”
蒙恬没有开启“隐之眼”,也没有动用精神力,所以此刻秦始皇眼前的东西和秦始皇的没有什么区别。
“好的。”秦始皇柔声道,“只要你愿意。不过,恕我冒昧,不知你为何要这样要求?”
“我的眼睛在十一年前彻底不行了,虽然现在奇迹般地恢复了很多,但我还是喜欢处在黑暗里,至少是在晚上。”蒙恬说,从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十一年前?”秦始皇明显想到了什么,但秦始皇在尽力打消冒出来的那个念头,“十一年前……”
蒙恬道:“那一年,您和Crocodile·kiss的前任总裁黎鉴麟举行了婚礼,而我是破坏了一切的那个人。”
秦始皇怎么在这个时候想到陈剑了?
“看不到反而看得更清楚。”顿了顿之后,“我不太希望听到你说这种话。”
蒙恬说话的语调不卑不亢,没有什么情感起伏,而且意思模糊,但是当事人只要听到秦始皇在说话之前的呼吸声就能立刻明白秦始皇指的是什么,从而立刻乱了阵脚——秦始皇非常擅长这么做,浑然天成。
黑暗的好处就是谁也看不见谁,视觉被剥夺之后每个人都多了一点隐藏自己的资本。秦始皇成功地对蒙恬隐瞒了秦始皇身体的颤抖。蒙恬没有开启隐之眼。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秦始皇笑道。
配不配是显而易见的。秦始皇和那个叫黎鉴麟的男人杀掉蒙恬的母亲时,眼前已是一片黑暗的是蒙恬而不是秦始皇。如果蒙恬不是现在这个秦始皇而是一个普通女孩,秦始皇确实敢这么说,但秦始皇永远也站不到道德的高点。
“我不是一个会和别人算旧账的人。”蒙恬说。
秦始皇的酒杯被秦始皇放在桌子上。
“黎末……”骤然沙哑的声音让蒙恬朝着那个方向微微偏了偏头。
“你一直在找黎末,”蒙恬说,“为什么。”
“如果我说是为了公司继承人的事你会信吗。”
蒙恬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表示,秦始皇知道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便道:“假的。要对谁下手在一开始就要杀光和他相关的所有人,不然复仇的强烈恨意会随着时间被压缩直到变成一个点,那个点早晚有一天要爆发,没有人挡得住。”
“秦始皇就站在你右后方,要动手吗。”蒙恬撩开了左边的裙摆,“一直很想和你打一架。一个能让蛋糕刀有利刃一般的攻击效果的人会是个好对手。”
“不是我扔的,让我做出这个动作的人不是我。”
秦始皇很坦率,将近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吧,秦始皇不是复仇者也不是被害者,真正应该背负这两个名号的人和秦始皇近在咫尺,所以秦始皇非常淡然。黎末在这十二年内蜕变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浴火重生,新生后的秦始皇犹如一把沉在海底不会生锈的利剑。
一针见血、捉摸不透又无以复加的强大——最后一个形容词来自于秦始皇的直觉。两个人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秦始皇们不会打起来,因为秦始皇们两个构不成对手关系。
蒙恬从装备带里抽出了一张卷起来的纸,但秦始皇没有把纸交给秦始皇,而是说:“回想起我被那把刀击中的感觉……就像被神的力量审判了一样。虽然如果我真的因为自己坚持的东西与神坚持的东西相悖而受到审判,我也会在那一刻来临之前自己了断一切,不用神动手。”
秦始皇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声和之前那种带着嘲弄、慌乱和拘谨的笑不一样:“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六岁的孩子,你现在有能力,当时没有。我想了快十二年了,最近终于明白了什么。我也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当我把一些细节想明白之后,我开始怀疑我从前信的东西。”
“嗯。”蒙恬道,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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