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瞿江边的堤岸上,杨县令和戚世良伫立在柳绦下,正一脸戚戚地挥手送行。

谢自然转身走向渡口,心里却是在纳闷,这一路上老戚的眼神怎么贼兮兮的。

原本在路上,自己还想向戚世良打听下这方世界的修行路数和那些仙门道派的消息,但转念一想,这九灯和尚在戚世良眼里都成了了不得的修士,那他的眼界明显还在凡俗之中。

这问路不怕人不知,就怕别人乱指路,反正当年广妙山上那几位故人都与仙门道派有些交集,不如去了汴城后,再问个明白。

谢自然看了看袖兜里,谙儿幻化的木偶小人,正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

噫,脏死了。

这丫头老是昼夜颠倒,谢自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来到江边,一眼望去多是些乌篷船和瓜皮艇子,他东去汴城,少说也有三日行程,一般只能乘坐商号的大船过去,可眼下时间来不及了,他只能在渡口问了个遍,好不容易才寻到个老汉答应送他。

待二人对好了细节,付了银钱,只听那老汉说道:“哦呦,先生勿怪,本该再找你七个铜板,但你瞧,老汉这兜里见底了。要不这样,这江上三日,老啃干粮多闹得慌,我给你搞些河鲜尝尝,当作找补,你看可好?”

谢自然倒也没有多想,都说瞿江百姓尤爱鲈鱼之美,他这馋虫自然不会拒绝。

“好,就这么办。”

只听那老汉又道:“先生,咱靠江吃江,这河鲜的食材老朽倒是可以包揽下来,可这佐料嘛却是不便宜。”

“啥?”

“那是另外的价钱。”

“要多少?”

“两个铜板。”

“这么贵?”

“这可不贵啊,鲜美的食材,自然要最齐全的佐料才能烹出味来,那辣子花椒八角,总得来点吧?还有葱姜蒜末也不能少。”

“呵,老汉你搁这撑船可有些屈才了。”

谢自然也没和他再墨迹,又丢过去两个铜板,催促着早些出船。

“走咯。”

吆喝声中,一点轻舟离岸,很快便出了水湾。

只见两岸连山,如浓墨晕开,然后一泓江水自生,天地铺展。

谢自然伫立在船头,只觉被这湖光江风撞了满怀,也难怪文人墨客常说山水养人。

那撑船的老汉十分健谈,而且时不时扯着烟嗓吼两句山调子,声音一直在两岸回响,惊起一片啼鸣。

过了水流最急的烟塘峡,江波顿时平缓了不少,于是老汉搁好船桨,来到船棚边角处,生起个小火炉。

这是要烹制河鲜了?

谢自然咽了口干唾沫,站到一边瞅起了热闹。

“老先生,这鲈鱼咱一会是要自己钓么?”

谢自然看了眼角落里的渔具,却听那老汉说道:“没那功夫咯,咱们今日出船晚,一会还要赶在天黑前到鲁公村边停靠,这晚上的瞿江暗流隐蔽,还是小心些好。”

“那你这河鲜...”

谢自然话音未落,就看见那老汉取出一个布袋,噼里哐啷倒出一锅鹅卵石来。

“这不,给先生整点嗦丢尝尝,这可是老汉的独门手艺。”

说着又取来个铁盅,瓦了几勺猪油搁里边翻炒。

特么的!

看着满锅石头,谢自然脑瓜嗡嗡的。

“这就是你包揽的食材?抵我七个铜板?”

老汉显然听出他语气不善,打了个哈哈,说道:“先生可莫要小瞧了这门手艺,这一袋石头可是老汉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小适口,腥味不咸不淡,鲜得很。”

我鲜你奶奶个嘴。

“退钱。”

“这...先生,一会路上你没事就能嗦上一口,就跟嗑瓜子儿似的,岂不美哉。”

一边说着,老汉又摊开一包备好的佐料,看着有辣椒面、花椒碎、八角块,和着葱姜蒜末,一股脑撒进去,顿时那香味便在船棚里散开。

这佐料看着,倒和他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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