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王有忠在汴京城的时候,非常非常有经验的。
至于梁莘为什么懂当地土豪与官吏的勾结呢。
王有忠没想明白。
他不知道,梁莘是看过金那个瓶的梅的,西门大官人的发家史,就是一部劣绅与恶吏的勾结史。
先挑市井不敢议论的大户,直接砸门下手。
若家中有甲。
殿前司的禁军可不是白吃饭的,他们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些杂碎。
此时,河中府开始抄家。
五十里外临时驻扎的一千人,也带着宫里尚宫局的女官来了。
当天傍晚,就出硬货了。
几大包河东县生产的白纸,就是浦州白纸被抄了出来,王有忠不太懂,尚宫局的女官们有精通的,这质量好的不得了。
而后,河中府同知家中,一小妾的首饰盒内,两只点翠也给抄了出来。
王有忠心中大定。
“李知府,杂家这可要用刑了。有传闻,汴京黑市上浦州白纸一刀近百贯,这不知道算不算。”
李格非,算起来也是苏轼的门人。
别的东西他可能不行,但对于笔墨纸砚来说,他也是专业的。
李格非认真的研究这抄出来的这几大包纸之后,长长的感慨了一句:“恩师说过,纸与墨便是至交之情,汴京城中的纸,一百张纸中,只有十张可以被称为笔墨纸砚中的纸,其余的仅为书画纸。”
王有忠纯粹是好奇:“愿闻其详。”
“恩师说过,墨分五色,墨自笔尖落在纸上,还要在纸中生长,每一笔都是墨与纸之间的至情,而寻常的纸,为了更便宜,产量更高,却少了这种与墨之间的至情,虽说这样也好,纸便宜了,许多人也买得起纸了,印制的书籍也多了起来,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好纸。”
李格非把纸与墨比作恋人,当场就赋诗一首。
王有忠能听懂的就是,他们抄出来的真正顶尖的好纸,被藏起来准备运往汴京在黑市中销售,这利润是巨大的。
因为当今官家喜欢书画,所以汴京城也开始对书画有了新的流行。
纸,是必需品。
纸,也分几等。
当下汴京城中最贵的纸,叫南唐澄心。不仅赵佶喜欢,苏轼等一众书画名人,都喜欢。
除了贵,暂时没缺点。
手中有牌了,王有忠的发挥便开始了。
河中府同知,自然是进士出身。
牢内用刑,在没有定罪之前,绝对不可以。若是定罪,依宋律,可杖脊、黥面、流放。王有忠准备试试梁莘教的法子,关小黑屋。
一个封闭的非常严实的小木屋,高约在五尺。
也就是,除了武大郎这种身材,正常人没办法站立。
宽为一尺半,也就是想正常坐下去,有点难,两边很挤的。长约四尺,躺下也是不可能的,就是坐着想伸直腿,刚好不够。
把河中府同知塞进去,既然不能打,不能骂,又抓到了实证,关起来这个宋律上是允许的,但宋律却没说,要关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所以,这小木屋造了一只又一只,关了不少人。
三天后。
从河中府出发,带着公文与一些证据的信使回到了汴京。李格非,也随着信使一起回来了,再有十天,就是秋闱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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