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心中微微一惊,已经下意识做好了瞬间格杀这小乙哥的准备。

这副身体很强大,在打死那两个义军的时候,他就已经体会过了。

金自来却咧嘴大笑道:“大都是来避难的,自然是拖家带口,都觉着到了碎金镇,那就都安全了。”

小乙哥听着金自来这么一说,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拧开随身携带水壶,灌了一口水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老金,你我认识多年,我给你透露一个底儿,咱们碎金镇现在也不太平……”

“小乙哥,你可别吓唬我啊!这到了碎金镇,还有什么不太平的?”

“张献忠那王八蛋,好好的顺民不做,非要在米脂造反,结果搞得整个碎金镇内的一些人,也心怀不轨,尤其是现在几千大军都被征调过去,准备往米脂平乱,咱们这边可没多少人手看护城池。”

小乙哥随手把水壶挂在了腰带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一班兄弟,叹息了一口气:“当初调兵之前,说好的兵马调走了,就把拖欠了好久的粮饷给补上,结果人都走了,毛都没见到一个。”

小乙哥苦笑着看了一眼金自来:“老金,你他娘见过这种的吗?让人自备军粮,跟着去打仗的?”

金自来干笑:“这我哪敢乱说?”

李定国听完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李过,李过准备动手的动作,也迟疑了起来。

李鸿基同样把这些话听在耳中,似乎有了另外一种不一样的可能。

这些城门卒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拉动的人!

小乙哥道:“老金,你我相识一场,我多给你说句话,别以为到了城中就安全了,自己多留个心眼吧!”

“唉,这日子,简直造孽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金自来感叹了一声,见众人迟迟不动手,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拉着小乙哥说话,免得被小乙哥看出什么异常来。

“走着,小乙哥,咱们回见,晚上请你喝酒!”金自来扯了一下手中的缰绳。

那小乙哥苦笑着摆摆手,转过身去,准备走开。

李鸿基眼角闪过一抹迟疑的神色,却看到李定国向着他使眼色,准备动手的念头瞬间打消,几人顿时骑着马往前走。

其他的人见闯将没有带头动手,一个个都顿时不吭声,一声不响地跟在李鸿基身后。

从这点,也能看出这些人内心对于李鸿基,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顺从感。

毕竟,出发之前,李鸿基就说过,听自己的命令,自己说动手,就动手,自己不吭声,谁也不能贸然仓促动手,免得让整个占领碎金镇的计划都落空。

“闯将,刚刚为什么不动手啊?”鹿三骑着马凑上前来,低声询问着,这个疑惑,不仅是他,就是身后其他的人,都一样充满了不解。

李鸿基回头看了一眼城楼洞子里那些有气无力的城门卒子,同样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听到了,这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受苦受难受压迫受剥削的人,我们动手杀了他们,毫无用处,反而还会背上嗜杀的恶名。”

“而我们眼下的目的,直接去府衙,将碎金镇的县令活捉,然后控制县令,进一步控制整个碎金镇!”

鹿三一听,顿时大感心头一震,自己可完全没想那么多啊!

其他的义军听在耳中,也一个个都觉得李鸿基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金钱和女人,可以激发人的兽欲疯狂;但是更崇高的目标和准则,则可以维持人心,树立起来领导的伟岸形象。

这一点,李定国觉得自己这便宜爹做的事真不错。

张猛子则完全不以为然,邢地主家那些人被绑在木桩子上烧死的一幕,还印在他的脑海中。

相对而言,他还是更喜欢眼前的李定国,反而总觉得李鸿基不管说什么,总是有一种做作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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