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牛城并不大,小四顺着巷子小道七扭八拐,没多久就到了城北行市街。

大夏初定仅三四十年,未出雄主,皇家和朝廷也还没能完成成高度集权,因此并未有严格的户籍制度,民众的自由度也比较高。

行市街便是由行脚商人临时聚集,进行交易、售卖货物的固定场所,说是行脚商人,但由于缺乏有效的管理和行业自律,其实大多是投机客,小小市面的混乱和复杂也可想而知,石牛县的赌场、娼馆也基本在这一片,滋生并成为本地黑/帮聚集地也算应有之义。

地上抓了把灰,往脸上身上胡乱一抹,小四轻门熟路地摸进街头的一家酒馆,刚进门就被酒馆小二抓着后脑提溜起来,扔到了后院,然后小二拍拍手,回头前堂,继续趴在靠门口的桌子上等客上门。

后院子里,六七个粗豪恶客正在喝酒,为首的人满脸陈年痘印,坑坑洼洼,赫然正是石牛县黑老大——癞疤子。

“小崽子,东西呢?”

进了这样的环境,小四反倒不再是之前怯懦的样子,平添一股油滑劲儿,对着在坐的几人哭叫起来:“疤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那外乡佬是个硬手,我不小心失了手,他抓住我,要卸我胳膊呢,还好我滑溜,才躲了一劫。”

“嘿你个小兔崽子,东西没到手还有脸回来,皮又痒痒了?”小四话音才落,坐中就有人搓了搓手,起身朝他走来。

小四连忙一边捂脸求饶,一边撩起袖子,露出双臂上被陈重抓出来的通红印记:“疤爷,三爷,这怪不得我啊,我这都是按您吩咐做事,如今还挨了打,你是不是…”

“是你姥姥的头!”话还没说完,脑后已经挨了一巴掌,“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还特么想叽叽歪歪啥呢,滚回去告诉邵空那小子,赶快把这月的孝敬钱送来,不然哪天就去把你们那狗窝给拆了,滚!”

那人说着又给了小四两巴掌,最后又下力踢了一脚,好在他反应快,让对方踢在屁股上,赶紧顺势前扑几步,哀嚎着跑了。

“真他娘一群油滑小鬼,屁大点事都不好好用心做,要不是看他们没几两肉,早宰了他们。”离席者骂骂咧咧坐回去。

“这次倒不是那小子耍滑头,”癞疤子开了口:“我说了能顺来那稀罕物便抵了他们这个月孝敬,他们岂敢不尽心,另外那几个外乡人看着不太简单,尤其是那个老汉,手上绝对是见过血的,所以我才让这小鬼去试一试手,能把这小子拿住,想来有些行走经验,不过无妨,我已经安排老八带几个兄弟找上去了。”

“嘿嘿,罗胖子一向宠他那独生女儿,弄这么个稀罕玩意儿,不得卖他个百十两,哈哈”

“他那么有钱,百十两怎么行。少说得开价三百两!”

“唉,这罗胖子可不好惹,你说他会掏那么多银子吗?”

众人围绕着这件事随意的聊着,吆喝着继续喝起来。

“放心,罗胖子是个识相的,这么多年,一向主动的很,呵呵…”

“那是,大哥您是什么人,别说石牛,就是整个庐州,有事能不给您三分面子!”

“是吗?”

“那特么必须得…你是哪个?”

或许是因为喝的有点多了,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酒桌的豪客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陈重将松开手,那本该在前堂看门的小二像软泥一样瘫在地上的时候,众人终于站起身来,醉意瞬间去了大半。

只因那小二其实是他们手下最强的一个打手,武艺甚至比座中的部分人都要好,然而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提溜进来,然后烂瘫在地上。

“我是哪个你还不配问!”陈重若无其事地迈着步子径直走向癞疤子。

有人握紧双手,犹豫片刻,口中发出壮胆的喝声,冲了上去,然后被一脚踹回去,倒在地上哀嚎着起不来。

一个,两个,当第三个冲上去的人被一巴掌拍倒在地上的时候,剩下的人终于开始转着眼珠子慢慢后退。

“无知者不罪!”癞疤子胸膛起伏的厉害,但不得不强自镇定:“癞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阁下,阁下如今已经伤了我三个兄弟,可否消个气,再容癞某赔罪!”

他强作凛然地拱手说出求饶的话,混江湖的,输人不输面,认栽他还想体面,但对毫不理会。

绷不住了,他想要转身逃走,然而念头刚起,陈重已经鬼魅般欺近前来,大手钳住他的脖子。

“我只问一遍。”陈重并没有说什么威胁的狠话,只是淡淡地看着癞疤子眼睛,癞疤子感受到对方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双手抓住对方手腕,用力点头,表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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