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左手一侧的魔修双眼狭长,骨相清癯,带着阴柔之气,声音也带着冷。
冯棠眼睑微睁,偷瞄一眼,见那魔修并未看向四人方位,才暗松一气。正要闭眼,却见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南封又在对自己挑眉。
方才装作迷倒,南封挑眉的意思冯棠能懂,现在挑眉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挑得颇有节奏。
仔细看了片刻,南封挑眉的节奏,渐渐和之前做过的一个课题重合起来——上古修士在禁地中的十一种传讯方式研究,其中正有一种“眉毛信”。
好在修仙后记忆力远超凡人,加上这个课题是冯棠所做,仔细看了片刻,冯棠总算读懂了南封的意思:想起来没?
冯棠剑眉轻动,回传:眉毛信?
南封:终于想起来了。
冯棠:你没事还学这个?
南封:兄弟有所不知,我要为每一个妹妹单独学一种语言。
冯棠:...有这必要吗?
南封:当然,这样即便记不准人,也能通过不同语言对上号。
冯棠:...中州非官方语言数十种你不学,非要学这个?
南封:那些早学完了。
冯棠:......
台下,二人眉毛挑得飞快,台上,没得到回应的狭眼魔修再度开口,“桀桀桀,费尽心思搜集我兄弟二人尘封往事,不就是想引我们现身吗?怎么不敢出来一见?”
南封:这丫是几十年前在象越郡作乱的魔修。
冯棠:我听得见。
狭眼魔修话音方落,戏台下方传出干净明澈的女子声音,“你便是养子弟弟李奇,身旁这位便是哥哥李嵩吧?”
“不错,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传扬谣言”,台上这次说话的是一道浑厚的男声。
稍微侧下头,冯棠眯眼往台上看去,说话的男子是狭眼魔修身侧的另一个魔修,长得高大威猛,想必便是李嵩。
现身台上的女子眉勾如新月,唇丰若含珠,穿着一身白色的交领襦裙,用红色点缀在领,袖尾和裙尾上绣着红色玲花装饰,外面披着件淡蓝色纱衣,妆容淡雅。
半月前见过的三瞳妖犬,蹭在女子修长的玉腿上,摇着尾巴。
“奴家悬玲”,白裙少女福身道:“不过今日的戏也是当年盛传之事,怎是谣言?”
“哼!当年乃是主将轻敌,误入瘴地,将士水土不服,却仍强自为战,才致大败,我兄弟二人不过是被推出平息民愤罢了!”高大魔修李嵩怒气上涌,周身魔气随之长了三分。
“咯咯”,悬玲以袖掩唇轻笑,“这么说,奴家这戏是写对了?”
狭眼魔修李奇声寒,“你什么意思?”
“奴家给二位讲个故事吧”,悬玲自顾自踱步,妖犬亦步亦趋的跟着,“那是一个冬天,风儿那么缠绵,让我回想起来,那双无助的眼。象越郡的冬天很冷,那一年尤甚,奴家和大壮走在冷雨中,大壮在夺食中被咬秃了毛,瑟瑟发抖。
“我们忍着饥寒,四处寻找避风之地,走到一颗大树下,发现风从四面吹来,冷雨从树叶间滴下,走到一处墙角,发现水汇成潭......
“我们就这么不停找着,只在泥潭中留下一双脚印,稍微不那么孤独。
“最后,大壮走不动了,奴家只能拖着他艰难躲到一处檐下。那片檐是如此浅,浅到风一吹,水帘便会向浇在我们身上。
“奴家明白,那是我们的最后一个长夜。
“该得奴家和大壮命不该绝,一位路过的老伯救下我们,带回家中。
“那屋子很破,土墙上渗了水湿着大片,地上用盆接着滴水,可屋子里的灶旁是那么暖,奴家好想钻进去,余炭烧卷了奴家的毛发,老伯发现后连忙抱起奴家,在灶旁为奴家顺了一晚上的毛,奴家舒服得呼噜着睡去。”
看来这女子是个猫妖,冯棠目光回转,却见南封双眼含泪,挑眉传信:她真可怜,我好想抱抱她。
冯棠:...你是懂猫娘的。
戏台上,李奇打断了悬玲的自语,“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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