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们一起进来吧。”
信王皱了皱眉,看向了船舱门口处。
舱门开启,江南漕运使司陈青阳昂然而入,身后跟着一个粗布少年。
信王朱由检没有理睬先走进来的陈青阳,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那粗布少年,那粗布少年不敢抬头,只是看着下面,亦步亦趋跟在陈青阳身后。
过了一会,信王却是从座位上走下来,径直奔向了那粗布少年。
“怎么是你,楚流风?才两年不见,你也长高了很多啊。”
钱谦益有些诧异,再去看那粗布少年,正要和陈青阳一起跪下来叩头,竟是被信王拉起,手牵着手走了过来。
这是何人,竟然和信王殿下有如此交情。
“陈青阳,你也坐下先喝茶吧,我和楚流风先聊聊。”
已经有人搬过来椅子,放在了信王身旁,粗布少年楚流风有些紧张,小心的坐了下去。
钱谦益用眼神和陈青阳打了个招呼,又去偷偷看那信王和楚流风二人。
一个锦衣王爷,一个粗布少年,年纪相仿,神情差异极大,信王的盛气凌人之下,再看粗布少年楚流风的浑厚质朴,别有一番感触。
“你这是下了明月山,茅师父让你来的金陵吗?”
信王抓着楚流风的手问到。
“师父说我不小了,长大了也是为国家效力之时了,这不就先到金陵帮帮忙,漕运使司这一块事情多,师父和陈大人又是老朋友,我才过来的。”
楚流风有些拘谨。
“太好了,刚好过几天我回京师,你就和我去京师玩上些日子。”
信王一改刚才的严谨,竟然和楚流风说笑起来了。
“我还是和漕运船队一起去京师了,听陈大人说有贼人在盯着船队了,我在船上也能帮些忙的。”
楚流风声音不高,却是清亮悦耳,倒和他那身衣着打扮有些不一样。
“陈大人,漕运船队何日启程?我这次召你,就是提醒你路上戒备之事,锦衣卫和东厂都派人送来了谍报给我,确实有贼人在盯着我们的给养呢。”
“回信王殿下千岁,还有最后几批粮草到了徽州府,大半都装了船往金陵来了,还有些怕耽搁事,就改成陆路运过来再装船,一切顺利的话,预计九月二十启程,路上一个半月左右时间,这样在十一月初就到京师通州码头了,那时候北方大运河还没封冻,留下一些,大部分再转运去东北边关。”
陈青阳站起身来说到。
“那要安排人去徽州催一下才是,陆路运过来也不要出了什么乱子。”
信王咳了一声,说完看了看陈青阳,又看向钱谦益。
“下官十年前曾经在徽州府做过差事,那边的人事我都熟悉,要不我就斗胆帮陈大人跑一趟。”
钱谦益知道信王看他,一定是有目的,连忙起身说到。
“钱大人去徽州督运最好不过,要不我还在琢磨让谁和楚流风一起去呢。”
陈青阳面露喜色,和钱谦益拱了拱手。
“你去吧,楚流风,我在京师等着你。”
信王说完从座椅上站起来,牵着楚流风的手,送到了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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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成片的连绵蛙叫声,和远处传来的乐音,此起彼伏,让人觉得这才是夜里的秦淮河。
钱谦益和楚流风陈青阳刚走到了岸上,身后信王楼船上忽然钟声大作。
站在岸上的军兵们,有一半转过了身,手上的兵刃已经拿在了手上,还有一些拉开了弓弩,在四处搜寻着。
钟声又是急促起来,一条身影已经跃上了信王楼船三层,那人满头红发,正是昨日钱谦益看过的,与白衣少年公子还有“二师兄”交过手的老人。
楼船上“二师兄”护住了信王,一掌拍向了红发老人,黑衣人和金甲武士也围了上来。
这时,钱谦益身边的楚流风和陈青阳却不见了。
又是一条迅捷无比的身影跃上了楼船三层,在半空中就抓向了有些失神的信王朱由检。
旁边的“二师兄”正在和那红发老人恶斗,信王身边几个黑衣人也被后来那人拂进了秦淮河,眼看信王就要被抓到,两股大力从左右分击来人,正是楚流风和陈青阳到了船上。
那人回撤抓向信王的手掌,两手分击楚流风和陈青阳。
三人力量相交,楚流风和陈青阳身形不稳,跌落到了甲板之上。
楚流风和陈青阳俱是脸上变色,还想再去夹击来人。
忽然间,有人已经从下面船舱飞起,迎向了后来那人。
烟雾弥漫,还是雨雾,夜晚已是分不清楚。
楚流风只听到有人哼了一声,旁边打斗的“二师兄”腾腾倒退了几步,红发老人和后来那人一下子不见了。
甲板上却是多了一个矮小的老太监,半弓着身护在信王身旁。
“楚流风,陈青阳。你们去忙吧,尽快把粮草催到金陵才是,有王公公和海生在我身边,贼子再来也是无劳。”
那老太监王公公半闭着眼睛,这时尖尖的声音说到:“极乐老人的传人,又现江湖了,却是在江南,有些奇怪啊。”
王公公说完又咳了起来,眼睛缝隙里面掠过了楚流风,神情竟是有些异样,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楚流风和陈青阳下了楼船,还在想着信王身边那王公公,身手之高,也是海内屈指可数的人物,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钱谦益文人出身,对江湖之事更是一知半解,哪里看得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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