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菁菁终于把门闩捅开了,房门一推,她蹑着小腿率先闯进来,但刚一进屋,便看师叔打了个哈欠,两臂舒展,姿态优雅的伸了伸懒腰。
“呜……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庐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菁菁,观中可有俗客到来?”
陶菁菁笑颜一敛,错愕道:“师叔,你……”
李清源不管她怎么答,自顾自道:“那你为何不早报于我?待我沐浴更衣,迎接居士!”
“……”
门外的两女在陶菁菁推门而入时,本想跟着进来。
忽然一首极有韵味的五言绝句入耳。
“大梦谁先觉……”
声音不疾不徐,语调悠扬。
声浪虽不大,可清越的嗓音入耳真切,犹如潺潺流水,涓涓细流,听来就有一种甘冽之感。
王夫人脚步一顿,拦住正要进去的周婉盈,神色郑重。
“春日正长,春睡正美,道长超然物外,岂能用俗世目光看待?妹妹,你我还是稍待片刻吧……”
正主都不急了,周婉盈自然不好多言什么。
可李清源装腔作势的模样,更令她觉得气闷。
此时一直沉默的滕绣娘走了过来,欠身一礼道:“两位贵人,请到这屋暂歇。”
说着指引二女到了另一间单房等候。
和李清源的居处不同,邵清文这一间说是道观单房,和普通民居也没什么区别。
厨房客厅寝室,除了简陋些,该有的倒也不缺。
把两女安置到客厅,滕绣娘又沏来两碗玉竹茶奉上。
王夫人轻轻嘬了一口,赞道:“好茶!”
玉竹本为药材,有养阴润燥,生津止渴之效,炮制为茶没异味就算不错,“好茶”可就谈不上了。
但这只是个话头,王夫人放下茶碗,随口问一句。
“这位妹妹也是位坤道吗?”
周婉盈也把目光看过来,她不久前刚来过上清观,也疑惑怎么突然多出个女子?
滕绣娘不卑不亢道:“本是山下村妇,因庄中起了邪祟,清源道长下山除魔后,可怜我无家可归,暂且收容在观中。”
二女对邪祟之说没什么怀疑,毕竟这个世界此等事太多了。
但王夫人却对“除魔”大感兴趣,心忖这位道长不光善医,还有除魔的本事?
于是追问道:“不知是何等邪祟,道长又是用何法除魔的?”
滕绣娘表情十分平淡的回应:“邪祟是由人尸变而成,清源道长以符箓驱除。”
周婉盈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那张符箓被他用掉了?
“姐姐,你听到了没?”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苏妙回话。
周婉盈以为苏妙是生气了,忙不迭的在意识中赔罪,一时间顾不得王夫人和滕绣娘的对话。
王夫人确实对邪祟很感兴趣,继续追问道:“妹妹可否详细说说?”
滕绣娘便从头开始讲起。
从尸变的经过,到庄中集合青壮围攻,张大壮尸变后又是如何凶横,铜皮铁骨打的火星四溅也不能伤,反而啃死两人,又咬伤庄中许多百姓。
直到最后李清源下山,一纸符箓被降伏……
她也没隐瞒自己身份,把整个过程娓娓道来,让听者犹如亲历一般惊心动魄。
王夫人歉然道:“让妹妹重提伤心事,却是姐姐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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