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外巡哨的金兵,主要是防备远处来袭的大队敌军,因此对进出村庄的大小道把守得并不严密。这也是他们与辽国开战以来,几无败仗的优良记录养成的傲气使然。否则的话,张梦阳此举简直与找死无异了。
他借着树木、篱墙等的掩映,并没有费多大事就踅进了村里。大部分得金兵士卒和高级军官都歇宿在村外不远处的帐篷里,盘踞在村里的都是些低级军官和小分队,为数不多。
村里担负护卫巡防责任的金兵,也不如想像中那般稠密,反而稀稀廖廖,这让张梦阳感到有点庆幸。如果发现此处的金兵真的满街都是的话,此时已经有点冷静下来的他,是不是会打退堂鼓,都还说不定。
一股股的肉香沿着村里的土路肆意蔓延,这应该是金国鬼子在什么地方煮着驴肉吧,因为闻这气味儿,明显地和他印象中熟悉的驴肉火锅的味道相同。
他循着那女人凄楚的哭叫声,摸到了一处宽敞的篱墙宅院里。这所宅院的瓦房里,燃着两支粗大的牛油灯,把满室照得通明透亮。瓦房的窗户边上,趴着两个金军士卒模样的家伙,正朝里窥看着其中正在发生的丑事,一边看还一边津津有味地小声说笑几句。
张梦阳心中暗骂了句:畜牲!握紧了手上的匕首,猫着腰顺着墙根悄悄地踅到了窗户底下,对准其中一个金兵的后心就是一刀。这匕首极其锋利,果然非同一般,那被刺的金兵来不及呼痛,就在一声闷哼声中倒下地来。
另一名金兵士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要转头,只觉后心上一凉,那匕首尖儿已经从前心窝处透了出来,也是几乎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微弱的人声:“英雄救我,英雄救我!”
张梦阳吃了一惊,自己在前边干这等大事,何曾想到身后竟然藏得有人?他回过头来,只看到庭院角落里有几棵沙枣树,其中一棵树上,似乎绑得有人。
他只恐怕树上的这个人继续发声,惊动了屋里院外的金军大队,坏了事不要紧,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也就此交代在这里了。
他蹑手蹑脚、但颇为迅速地窜到了那被绑缚在树上的人面前,抬起手中匕首就要刺下。
“英雄,英雄千万不可杀我,否则你定不会逃出这金人的营盘。”被绑缚的这人仍然低声哀求,但话声中已经明显地隐含着威胁的味道。
张梦阳暗忖,就算我一匕首下去刺死了他,这家伙临死前拼着疼痛大呼一声,引得金兵大队赶来,我姓张的再想逃离此处,实非易事。
张梦阳压低声音问:“你是谁?”
那人回答:“我是辽国西北路招讨使萧迪保,当今太后萧娘娘的亲弟弟。今日与金兵遭遇不幸兵败,我见英雄来此营盘行刺,不管你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只求英雄救下了我,定当助你一臂之力,共谋富贵!”
张梦阳一听,此人原来是萧太后的弟弟,再一想,萧太后的弟弟,不就是小郡主的舅舅了么?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得赶紧救人。
他手持带着鲜血的匕首,在捆绑着萧迪保的几道牛筋绳上轻轻划拉了几下,萧迪保再轻轻一挣,就从那棵沙枣树上解脱了下来。
张梦阳说:“你我是自己人,有话先不忙说,你先帮我把屋里的这家伙料理了。”
萧迪保点头道:“此人是金兵渠帅斡离不的先锋官,名叫额鲁带,作战极是骁勇,理当杀之,为我大辽除一后患。”
张梦阳心想:你被人家打败了,为自己遮羞,自会说人家作战骁勇了。这个什么先锋官在战场上如何骁勇我不晓得,反正现下在屋里对付女人倒真的是挺骁勇的。
想到此处,张梦阳心里颇有点儿瞧他不起,也就不再搭理他,手中握紧了匕首,绕到门前推开房门直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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