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您吩咐去买的粮食买回来了,粮店售罄,共花费银子一百两,买回粮食三千斤!”

“王妃娘娘,您吩咐去买的各色种子买回来了,有稻、麦、菽、粟、菜,共花费银子五十两,买回种子一百斤!”

“王妃娘娘,您吩咐去请的读书人请来了,共有两名秀才三个童生,就在门外。”

“王妃娘娘,您吩咐去找的人牙子找来了,带来二十个奴隶,就在门外。”

……

以往清冷而没有人气的瑞王府,这一天分外热闹,十几个下人每个人都有做不完的活,但每个人都心气高涨,恨不能再多出两只手来完成王妃娘娘的交代。

裴卿坐在主院的主位上,这里已经被她暂定为议事堂,下人们来来往往,一件件办成了以往多少天都办不成的事情。

匮乏的厨房里堆上了数不清的食材和粮食,王府所有空地被挖开,撒上了菜种。

人牙子带多少人就被买走多少人,瑞王府里人口增加好几倍,热闹也就增加了好几倍。

先给每个人分下去本月的口粮,得来一众热泪盈眶的感激后,裴卿才有条有理的道:“现在我要宣布几点规定:一,王府中人要守礼守法,违者将会被发卖出去,永不录用;二,从今晚起有免费扫盲班,每个人都要上,不上的人将被辞退;三,欢迎大家举报曾县令的违法违纪行为,如有确凿证据,赏银一两……”

一桩桩一件件吩咐下去,所有来王府干活的人全沸腾了:跟着瑞王妃有房子住还不算,还能吃饱饭?吃饱饭还不算,还无偿教认字?跟曾县令有仇的人还能额外拿钱?

这是什么神仙主家?!

无论是王府原本的下人,还是怀着复杂心情来到王府的奴隶,现在都惊呆了,难以置信世上竟有如此好事。

裴卿担着藩王妃的名头,那就要按照朝廷礼法行事,她想踹走曾县令独占昔县,就得合理合法的用手段,最快捷的,自然是让曾县令身败名裂、灰溜溜滚走。

而从她不到一个时辰就收到十条关于曾县令的举报信息来看,他可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处理了一早上的内务,裴卿叫上李侍卫去挑人,人牙子来了三趟,带来了六十个人,她让他从里面挑几个健壮的女仆好好训练训练,充做她以后的贴身护卫。

“有属下保护王妃还不够么?”李侍卫状似无意的问。

裴卿随口答道:“李侍卫如此高手,只做个侍卫不觉得可惜么?”

事实上,她虽然觉得他不是敌人,但也没认为他就是纯然的帮手,她在堤防他。

不仅是因为这个人的强大,还因为他毫无来由不求回报的保护欲——不要薪奉,只求一口饭吃,也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他被她迷住了吗?

很显然不是。

他看她的目光清明而冷沉,她对别人释放的娇软技能,却没有动摇他的心绪半分,他不像阿柴那么崇敬她,也不像那三个贼人一样贪恋她的容貌,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裴卿觉得,李侍卫的目的很令人存疑。

她不想把一个心思不明的人放在身边,却又不能随便打发了他,只能姑且又打又拉,像诸葛用魏延一样暂且用着。

李侍卫似乎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哼笑,这是独属于气场强大的男子才有的淡笑,睥睨而镇定。

“是吗?”他凑到裴卿耳边,低语道,“王妃打算怎么安排属下?”

浑厚如大提琴的美妙男声透入耳轮,裴卿心头微微一跳,不动声色的挪开一步,她转而侧首,桃花眼里泛着秋水一般的光泽,轻笑着眨了眨眼说:“让你做侍卫头领,够不够?”

被她这样近距离的“抛媚眼”,那两排又长又浓密的睫毛缓缓一刷,几乎像是穿透胸膛,刷过人的心房,丝丝缕缕的痒意不请自来,若有若无的扰人心绪。

李侍卫喉结微微一动,墨黑色的眸子睥睨过去,挺直身冷然道:“不够。”

裴卿:切,小气!

“不想当侍卫头领,难道想当将军?”她笑得柔媚,连酒窝里都带着勾人陷阱,“可惜本王妃手底下没有一个兵。”

这下,李侍卫倒真的有些惊讶了。

“怎么,王妃还想养兵?”他收起眼底的笑意,认真打量她,发现这个女子再度刷新了他的认知。

裴卿缓步往前走,款款一回头,略带随意的轻笑道:“否则两个月后高太监再来,本王妃拿什么挡住他?”

她收回视线,从容而去,完全不在乎身后人幽深的眼神。

面巾之下,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幽雅:“越来越搞不懂了……”

明明是娇软柔弱、花朵一般的一个人,偏偏纤细的身体里藏着如此庞大的野心,纵览整个皇家几十个王妃,有哪一个一样如她敢想?

居然打算在藩镇拥兵自重?

*

裴卿把今天的事务处理好后,就去看被挑出来的健壮女仆,这件事对她而言很重要,绝对不能假他人之手。

这个“他人”,自然指的是李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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