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紧贴墙壁半蹲着,玻璃上逐渐晕开许多血手印,接着许多张血迹构成的人脸扭曲着呈现在玻璃上,它们把眼睛睁得滚圆,但却始终没法发现猫在墙角下的两人。

邱雨墨紧紧缩着舌头,呼吸有些急促。

“镇定,它们发现不了我们。”

方平这一百多天在医院里也不是瞎晃,他发现,医院里虽然充斥着各种扭曲怪诞的造物,但每种怪物,甚至于每个场所都有它各自的规则,有的甚至不符合基本逻辑,但只要来自医院存在,都严格执行着这些规则。

比如现在,原则上来说,只要不出现在窗户与地面形成的四十五度夹角之外,他甚至可以在这里做几个俯卧撑或者唱首歌,窗户外的血影不会察觉分毫。

在方平已知的范围内,只有一个规则是绝对通用的,那就是“不死”。刚才被他扎穿头颅,吃光脑浆的护士不会死,九楼那个倒霉的见习调查员也不会死,它们只是处在某种宕机状态中,过不了多久就会苏醒过来。

医院里唯一优先级高于“不死”规则的东西,方平见过两次,但那两次的记忆都随着挂历成了飞灰。

这所医院肆意嘲笑着死神的无能,但“不死”并非一种恩赐,那四分五裂甚至碾成肉泥的剧痛,一样需要不打折扣地承受下来,而且永无终点。

至少方平不愿意再尝试一次用舌头拖着脑袋走路的感觉。

一个女人在天花板上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球紧紧盯着那两道挪动的身影。紧接着,她眼球脱离眼眶缓缓下坠,五脏六腑也像枯败的柳枝一样垂落下来。

相比起后知后觉的邱雨墨,方平早已察觉到异常,只是刚才看到女人没有变化,他也就暂不作声。

他轻戳一下前方的邱雨墨,前者如同被踩尾的小猫一样炸起一阵鸡皮疙瘩。

“别抬头,快走,大麻烦。”

看到邱雨墨手脚并用地快步离开长廊,方平握紧手术剪猛的回身剪下一大块女人的内脏,接住后猛地朝窗外一扔,血影苍蝇一般疯狂凑近突然出现的血肉。

女人发出凄厉的哀嚎,下半身吸附在天花板上,双手伸到窗外试图夺回自己的血肉,但这样只能引来更多蜂拥而至的血影。

趁这个机会,方平向前飞奔,途中夹起邱雨墨,直赴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被血影包围的女人失去一只手臂之后终究还是缩回走廊,看到狂奔的方平后她如蜘蛛一般嚎叫着行进,那些垂下的器官相互撞击,铃铛一样发出沉闷黏腻的声音。

十米……八米……五米……

剩下最后一点距离时,方平把邱雨墨扔进半开的楼梯间,自己转身面对女人,倒也不是他多伟大,而是有一些东西他暂时还不想让邱雨墨看见。

况且现在不阻挡女人,她进到狭窄的楼梯间之后,他们二人会更难招架。

方平腹部的一条蠕虫急速移动到他的右手上,他抬手,射出一根血肉制成的骨刺。

伴随着一道破空声,方平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向楼梯间,蠕虫也略带萎靡地退回他的腹部。

被骨刺刺中后,女人明显遭受重创,速度慢下几分。

哐当一声,楼梯间的铁门被方平抵住,摔断几根肋骨的邱雨墨也背靠铁门用尽全力。

门外剧烈的撞击持续了几十秒,但随着铁门关闭的时间越久,规则的力量又开始发挥作用,很快女人连嚎叫声也听不见了。

邱雨墨全身脱力,靠着铁门一屁股坐下去,连舌头都透着惨白。

方平揉着酸疼的肩膀,刚才让骨刺以子弹一般的速度射出并没看起来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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