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时间也到了晚上九点半。

城市里夜晚的灯很亮,几乎也看不到星星。

锦州冬天的晚上气温有点低,如果不穿棉袄或者大衣,会被冻死。

两人往门口走的时候,一群护士和医生急急忙忙的推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往里面走,由于他们的动作太快,不小心撞到了韩愈的胳膊,疼得他脸都变白了。

“走,快让医生重新检查一下。”皱佳然说,拉着韩愈要往骨科走。

“没事姐姐。”韩愈吃力的露出一抹笑容:“去车上缓一缓就没事了。”

看皱佳然还是不放心,紧绷着神经,于是韩愈拍了拍皱佳然的手背,继续说:“真的,不骗姐姐。”

“那行,缓一会儿,不舒服了再过去检查,别再错位了。”

来到车上。

司机老张坐在驾驶座,他回头恭敬的问韩愈走不走,韩愈还没说话,皱佳然抢着说等一会儿,韩愈胳膊受伤了。

车里的气氛很安静,却也一点都不尴尬。

皱佳然屏气凝神的一直盯着韩愈的胳膊。

这倒是把韩愈看的心里一阵舒畅。

姐姐此刻的目光是他一直最想要的,目光一直在他一个人身上,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忽然,皱佳然想到了什么,募地抬头看韩愈,淡淡的问道:“叔叔跟阿姨回来了吗?”

“还没有。”韩愈说:“听雪姨说好像是下下周。”

“知道了。”皱佳然说:“他们回来你告诉我,我过去看一下叔叔。”

“嗯嗯,我知道的。”韩愈轻轻笑。

皱佳然说:“你这样也不方便去学校,我帮你请几天假,等胳膊好了再去学校。”

韩愈使劲摇头,“不,我要去,我伤的是左胳膊,不影响正常生活。”

“不行。”皱佳然变了脸色,沉沉说:“学校里学生那么多,免不了会碰到你的胳膊,你不能乱来,听我的。”

“姐姐……”韩愈可怜巴巴的撅着嘴巴,眼睛红红的:“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的,我就只走没人的地方,你就让我去嘛去嘛,我的好姐姐。”

“我说了——”

皱佳然的话还没说完,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老张按下了玻璃开窗的按钮。

“你好,我们是警察。”两个身着工整警察服的中年警察站在车窗外,手举着工作牌。

“警察叔叔怎么了?”韩愈乖乖问,眨巴着一双好看的眸子。

“韩愈,请再跟我们走一趟。”

“是沈景之的事情吗?”

“嗯。”

“好,我跟你们过去。”

出事的这几天里,他几乎每天都会被各种面容的警察叫去谈话,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韩愈下了车,皱佳然见状也跟着下了车。

“警察叔叔,这件事跟韩愈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带他要做什么?”皱佳然问。

“我们带他去做个笔录,至于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我们还在调查。”

皱佳然:“他也受伤了。”

警察:“我们知道。”

韩愈看向了皱佳然,莞尔一笑,“姐姐你先回去,我没事的,我们明天见。”

说着,韩愈上了旁边的警车。

韩愈坐在后座,目光频频看向身后。

他的佳然姐姐还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疾驰的警车,那双漂亮的银色眼眸里闪烁着明亮的眼泪花,整个人站在那里屹立不动,司机老张在她跟前说了些什么,她的眼泪跟掉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的往出涌。

韩愈看的很难受,想过去紧紧抱住他的佳然姐姐。

只是……

车子行驶出了皱佳然的视线,韩愈收回了目光,规规矩矩的低着脑袋坐着。

一旁的警察看出了韩愈的情绪,他没安慰,只叫司机开快了车子。

*

锦州第二派出所。

11700审讯室。

韩愈的双手被拷上了手铐,他坐在一个小方桌跟前动弹不得。面前坐着两个警察,一个低头记笔记,一个正与他平静的对视。

警察说:“韩愈,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

“知道了。”他乖乖点头,眨巴着那双无辜的眼眸。

警察问:“你跟沈景之是朋友关系吗?”

韩愈回答的斩钉截铁:“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挺身而出去救他?”

不是朋友,牺牲自己去救别人,这么伟大吗?

“我没有救啊。”韩愈一头雾水的挠挠头,实话实说道:“我没有那么伟大,而且我是想活着的呀。”

“那你胳膊的伤是怎么回事?”警察拧眉,眯眼,紧盯着韩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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