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丹说到这心绪反而平复了,她深吸一口气,头也重新抬起来些:“第二次是半个月前,他让我套出樊士元最近经办了些什么具体事务,这个樊士舟只模糊说了句什么账目,那夜他喝得实在太多,套不出太多话,后来我也不敢再提。第三次便是你知道的那一晚,他让我打探,近日樊侍郎重病告假是真是假。”
傅丹说到这里停下了,也在猜测季礼存何目的,她是被迫上的这艘船,如今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傅丹虽想出乐坊司,但也要有命才行,樊侍郎是朝廷二品官,樊家亦是名望世家,真卷进去只怕十个傅丹也不够死。
陆乘风问道:“所以,樊侍郎是真病还是假病?”
傅丹摇头:“樊士舟说像是真病,他去请早都没见着人。”
这倒是有几分意思了,儿子不知老子病没病,樊士舟不得疼也怨不得旁人。
陆乘风微一思量,说:“今夜就到这,若是他再找你,你来谢家找我。”
陆乘风想着傅丹没那个胆子敲谢家门,自己也没那个意思,想了个法子:“谢家朝东面有个侧门,对面有树,你找我时便在树下挂个物件……就花吧,我看着了自然来寻你。”
傅丹眼望着陆乘风,那双眸子里情绪复杂极了,陆乘风站了起来,说:“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我只能说樊家的事不简单,若是办好了,我可以向少爷求情助你脱离乐坊司。”
回去路上,陆乘风担心晚了时辰不太好交待,路过街上时顺手进铺子买了盒糕点以备万一,敲开后门时,看门的护卫倒是没说什么,直接放了人进来。
陆乘风提着糕点走过鹅卵石铺垫而成的路,四周夜风涌动,竹林沙沙作响。
刚进园子,远远便看到主屋灯火,陆乘风目光一敛,调整神色,向前走去。
十三端着茶水从屋内正出来,见到陆乘风,陆乘风先道:“少爷回来了?”
十三说:“恩。”
他看见陆乘风手里的糕点,笑说:“逛回来了,桃记的糕点可不好买,排了不少时候吧?”
陆乘风跟着笑了一下,辨不清十三是试探还是只随口一问,回答得无懈可击:“也没有很久,可能我运气好,半盏茶功夫就买到了。”
十三笑说:“天不早了,少爷这个时辰不会传人,早些睡。”
陆乘风点头,拐了个弯回屋。
熄灯之后,陆乘风一双锐利的眼眸在黑暗中静静睁着。
陆乘风回想起那个夜晚,谢九霄说那是他的园子。
谢九霄的园子,傅丹和樊士舟,还有明显正在喝酒的男人。
可那夜看谢九霄模样,分明不像是去寻樊士舟,他那样的身份,跟名声狼藉的樊士舟也不像挚友。
这个少年,在这场看不见的阴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樊捷是礼部侍郎,六部皆受内阁管辖,而内阁阁老正是谢九霄的祖父谢益。
是内阁自己在肃清人员?还是有人想要借樊家撕开内阁口子?
陆乘风琢磨不出头绪,这事想要有别的进展,只能等傅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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